写作的习惯
昨天下午,萧武把他写的发刊词《思想着是勇敢的》发过来,要我看。看后,我很满意,思想的事情,都是私人的。萧武写的,是他私人的事情,私人的思想事件,我不是萧武,这和我没有多大干系。但我还是喜欢,正因为私人,萧武没有代表着什么。我刚萧武讲,既然这么写,干脆我也来写一个吧。
写点什么?这是很为难的事情,两个月来,我写了什么?写倒是写了不少东西,一如既往地写得又多又快。不过,总让我很不满意。写完之后,自己都惊诧不已,这是我写的东西吗?写了,只有如此,“悔其少作”,不是我的风格。但,即使我不后悔的信念,也在这一天天的沉沦中快丧失了。跟以前一个诗人朋友打了个很长的电话,快一年不见了,他还是那样关切思想的事情,谈笑风生,丝毫也不惧怕什么,好象残酷的生活一天天从他身边不经意流过一般——难道冷意于他一点也没丝毫触动?诗人远在千里之外,我这翻猜测终究只是猜测,我所想的“逼彻的寒意”是否属实,于我,确实只是猜测,真的如何,我不大清楚。只不过,我向来喜欢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罢了。电话末了,诗人一如既往地向我冷冰冰地祝福。那么就道别吧。还是没有思想的事情,我似乎觉得有些失望,但习惯又迫使我不再去想这些,就这样吧,生活在暗室之中,不需要太多思想的事情。
投进北京茫茫人群之中,早九晚五这个词对我还是有些恰当的,只不过,我是早九晚六。于是,本来好动的我,现在躺倒在床上就跟死人一样,再没多少力气去和所谓的思想打交道,更没心思卷进思想的事情当中去了。思想的事情什么时候比我的床更舒坦了?哲人苏格拉底现在红火得很,早些时候,我读柏拉图对话是为了兴趣,喜欢苏格拉底老头的唠叨和警敏,不知道为什么,现在读苏格拉底或柏拉图的,都是一种了不起的大学问。我真怀疑在这个没几个懂希腊原文的国家里,有多少知识分子是真诚的?苏格拉底好象发表过类似言论,知识分子,应该永远是牛虻。但我开始怀疑,知识分子能否有面对自己的勇气?这牛虻是专给他人的,可给自己的,从来就是宽容与平和。我又开始怀疑,知识分子所谓“思想的事情”都不过是一种定量文化生产?据说,克里姆林宫的定货单可以直接下到文化部去,不知道当代“思想的神职人员们”是不是都是在完成“上帝”的定货?这不知名的“上帝”无可捉摸,若隐若现。就算我是陀思妥耶夫斯基小说《地下室手记》中那个无名的主角吧。我就是这么个恶意的人,所谓正人君子们的不痛快才是我的大痛快,也因此,我对知识人们鼓吹的所谓德行都保持着一分警惕,因为我不知道,这些个“德行”都是哪个“上帝”的定货。据很多知识人讲,这新上帝的名字就是“市场”,无所不能!这些知识人就是市场的神职人员,我们要天天在他们的道袍下向无所不能的新上帝——市场——祷告。我不知道,我还是向《地下室手记》里那个无名的主角学习,躲在地下室里暗暗诅咒。那么,还有逃遁的路吗?我还是不知道。既然无地,那也只好彷徨依旧了。所幸,历史终结的大幕还没落下,我依旧可以找个地方藏匿起来,依旧可以在暗地里对着正人君子暗暗诅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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