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浩月

    近日开始在部分城市点映的电影《A面B面》，号称“中国首部精神病题材悬疑喜剧”，这部电影开了国产电影类型之先，可以视为电影审查制度的一次松动，不过，电影全面公映后或会面临这样的风险：拿精神病人进行调侃会不会引起相关部门或人士的抗议？

《A面B面》颇有点向1975年奥斯卡最佳电影《飞越疯人院》致敬的意思，一个大学教授为做科学调研伪装成精神病患者进入精神病院，后帮助一个被陷害的老板逃脱病院，并顺带揭开了病院为了敛财不顾职业道德的黑幕。《A面B面》具备近些年小成本电影的大多数特征：黑色幽默，恶搞，闹腾，这些表象多少让电影的批判意识被模糊掉不少。

电影是在拿人的病说事，但每个细节无处不在对各种社会病进行“针灸”。大学教授行为乖张，不按常理出牌，藐视大学职称评级的体制，被院领导送进了精神病院（这也是他想要达到的目的），作为潜伏到病院的一个正常人，他所观察到的很多精神病人，都对诸多社会问题如房价、股票等有着近乎冷冰冰的理性认识，病院的墙如果一道分隔线，真不到知道墙内这些人更清醒还是墙外那些人更疯狂。

电影的爱情主线也悬挂着这个社会的浮躁与焦虑，老板迷恋自己的补品经营事业，他对补品功用所保持的夸张态度，是对人们在情感、价值观大面积出现坍塌与亏空的一种隐喻。在“一切皆可用钱弥补”的理念下，老板与老板娘的爱情成了寄生与被寄生的关系，而老板娘的前夫对于富人与金钱的憎恨，使得他丧失职业底线，身为精神病院工作人员的他，与老板娘联手设计将老板陷害进了精神病院。

有着明显现实主义色彩的《A面B面》，如同一把锋利的手术刀，切掉了社会肌体的一角，通过这个切片，我们可以看到处在快速社会转型期人们的精神迷茫。功利心在不断入侵各个领域，甚至连医院这样需要恪守准则的地方，也弥漫着官僚风气与权钱交易。物质至上的观念，让情感与家庭的传统概念支离破碎，人们获得心灵满足的渠道，被物欲一点点地堵塞。比这更让人担忧的是，社会公德对人的约束力也呈松懈态势，公共生活中的道德准则承受巨大压力。

现在的社会境况，恰如很多年之前爱因斯坦所描述的，“现在，大家都为了电冰箱、汽车、房子而奔波、追逐、竞争。这就是我们这个时代的特征了。” 正常的时代潮流和美好的社会风尚，可以造就人的高尚品质。《A面B面》或许不是一部优秀的电影，但它的匕首作用远大于它的娱乐价值，希望它能刺痛观众，要在一个不正常的时代努力去做一个正常人，否则，尽管可以自由的面对大自然，和身处牢笼般的精神病院又有什么区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