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图书畅销40万册之后,电影《我叫刘跃进》全国公映,以往是图书搭影视的车,到《我叫刘跃进》这儿,颠倒了个个儿,没有办法,谁让这部电影演员没大腕、制作没特技呢?只好猛打刘震云这张牌。不过,值得庆幸的是,这部披着黑色幽默的羊皮,批判社会狼性一面的电影,终于还是通过了审查,挤进了今年悲壮有余、喜气不足的贺岁档。
第一批观众,有说看了《我叫刘跃进》没笑的。没笑,很正常。对于喜剧片的期待,国内观众早期是习惯了冯小刚节奏慢慢悠悠的“蔫坏”,后期是适应了《疯狂的石头》的一批小成本喜剧的“恶搞”。没人说《我叫刘跃进》像冯小刚的电影,倒有不少说它像《疯狂的石头》的,其实,《我叫刘跃进》谁都不像,它为国内喜剧电影,提供了第三种风格,那就是冯小刚、宁浩之外的“刘氏幽默”。
90分钟的电影,使用了1630个镜头,《我叫刘跃进》的快节奏,让观众在观影过程中会有些应接不暇,一些笑声尚噎在肺里,又一个笑料接踵而至,这的确需要观众对幽默——尤其是话里有话的刘氏幽默,抱有敏感的感受能力和丰富的联想能力——最好是看过图书之后再去看电影,这样就会了解,刘震云和《我叫刘跃进》的导演马俪文,为什么会心照不宣地用快语速和快镜头来说故事,给读者和观众提供快感,短平快的挠痒或出拳,都是捷径一条啊。
在演员挑选上,《我叫刘跃进》是绝对成功的,片中扮演刘跃进的李易祥,在《盲井》里就显示出扎实、自然的表演功力,当时就想,如果有合适的喜剧角色,该人早晚会一飞冲天。后来的《鸡犬不宁》,让李易祥的喜剧天分得到了呈现。但“刘跃进”这个角色,才给他提供了充分的表演空间。在新片中,他操着一口浓重的河南话,被逼债、抢包、绑架、殴打……几乎所有倒霉的事都摊到了他头上。这个一根筋的厨子,即便被一连串的打击碰得头破血流,也近乎偏执地坚持着“生命可以丢,利益不能忘”。电影对刘跃进这个人物的夸张表现手法,恰好是对底层草根生活最真实、最朴素的反衬。
在喜剧电影中融入批判精神,向来不是一件好玩的事情,这么做,要么把电影搞得不伦不类,要么使电影走向喜剧的反面,让观众无所适从。《我叫刘跃进》有着诸多商业方面的考虑,但不是一个完全纯粹的商业电影——即便导演已经将它尽可能地娱乐化起来,但刘震云的批判意识仍然通过台词带入到了电影里。对于一部商业电影来说,批判精神是不能体现于故事的立意上的,之前所有试图在主题上深刻起来的作品,事实证明都很失败。如果说《我叫刘跃进》的故事并不算引人入胜、出人意料的话,那么它的台词绝对算得上精彩,“我给顺义老李送潲水,来回百里公路,才赚十块钱,他们轻而易举就收这么多钱,这是人吗?狼啊,吃人啊!”“啥叫敲诈,绑票才叫敲诈,一个东西,一人要买,一人要卖,那叫生意!”类似这样意味深长的台词贯穿整部电影,它能令观众得到很多电影之外的收获,观众和创作人员通过电影这一娱乐媒介,共同拥有了某种心照不宣的快意。
从营销方面看,作为“作家电影”概念的第一炮,《我叫刘跃进》算是打响了,也期待它能有一个好的票房。国产电影每年产量那么大,但有新意的却不多。《我叫刘跃进》有对电影新类型的探索,有对电影新潮流的借鉴,同时又给商业电影注入了深邃的东西——这种带有实验性质的作品,即便不成功,也可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