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韩浩月

德国和波兰的球迷终于掐起来了，掐就了本届世界杯第一起球迷骚乱。这架掐得好，反正早晚都得掐，晚掐不如早掐，大掐不如小掐，这样德国警察好有充足的心理准备，就不会那么着急减少警力了，曾经惨痛的事实证明，任何时候小看足球流氓的闹事能力，都会付出昂贵的代价。

历史上波兰曾被德国统治，足球交战史上，波兰整整85年没胜过一场。15日的比赛最后一刻落败，要说波兰球迷心里不憋屈，那是不可能的。都说足球和政治无关，但这句话怎么看上去都像官腔，球迷在球场上要的就是剑拔弩张的对抗气氛，这也是足球魅力组成的一部分。冷静的球迷随着结束哨声的响起，就知道比赛已经结束了，但对跃跃欲试的足球流氓来说，属于他们的时间才刚刚开始。

说来令人难以置信，足球流氓在没有球赛的时候，多是有口皆碑的老好人，在脑袋没被血液充斥的时候，甚至还有点儿可爱。去年中超还在工体举行，我常在固定的看台上碰见一个16、7岁的孩子，熟悉了之后他常常乖巧地递烟搭讪，叫我叔叔。观赛时也很少像其他球迷那样，把京骂挂在嘴边。然而就是这么一个可爱的孩子，却在某一场比赛结束后，疯狂地用脚猛踹客队大巴的车门，拿砖头砸车窗玻璃，被警察老鹰捉小鸡似地拧到了警车里。怎能忍心把足球流氓这样的字眼放到他身上？

真正的足球流氓，真是把寻衅滋事当成一份职业来做的。当大家都紧盯着场上局势的时候，他们已经在滴溜溜地转着眼珠，预谋怎么大闹一场了。真的很可恨。泥鳅也是鱼，足球流氓也是球迷的变种，为什么一个普通的球迷会进化成足球流氓？从心理学的表演性人格障碍角度看，或许可以找到答案。在社会上，足球流氓多是不被人重视、关注的群体，而在球赛结束后，他们总是能灵敏地嗅到球迷心中被抑制的情绪，他们的“职责”就是为这种情绪寻找突破口，同时也让他们拥有了领袖的快感。足球流氓是可怜的，他们甚至比不上球场裸奔者，裸奔的人一身肥肉尽管难看，但毕竟是给观众提供笑料、疏缓情绪的，足球流氓只会制造麻烦。

从现场记者发回的报道看，德国和波兰的球迷骚乱并不算严重，在警察的干预下很快平息了。也许足球流氓并不愿意非得闹出几条人命来才罢休，他们不过出于“职业”敏感，想当然地秀一把而已。我看到图片上，一个肥胖硕大的足球流氓被警察反剪着双手，摁倒在地上，他的表情和眼神竟是那么地温顺，简直给流氓这个称谓丢脸。鲁迅如果在今世也许会说，世上本没有足球流氓，起哄的人多了也就有了足球流氓。

我观察过，在工体的球场上，警察看闹乱子球迷的眼神是又爱又恨的，据了解，如果没惹什么大事，通常球场人散干净后，被抓的球迷便会从警车里给放出来，顶多踢一下屁股，被拘留或判刑的少之又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