玻璃，杯子

韩浩月

为着环保的缘故，在糟蹋了几十个纸杯后，我专门在一天上去去了趟超市，惟一的目的就是买一只喝水的玻璃杯子。对于我这样一个来自农村的大老粗来说，能细心地为自己做件事，简直可以惊天地泣鬼神。对，我就是去买一直玻璃杯子，一只处在我想象中良久的，通体透明的、看上去无比干净的玻璃杯子。我将之买来，一是用来喝水，二是用来欣赏，每当看到透明的令人眼前一亮的物什，身心总有说不出的愉悦。

在我刚刚开始学写诗歌的时候，玻璃杯子是我最爱用的一个词汇。玻璃，杯子。多有意境的词啊。玻璃，杯子。杯子，玻璃。玻璃，杯子。杯子，玻璃。玻璃，杯子。越看越有意境。空房间。上升的光线。光线中的灰尘……我就是用这些装模作样的词汇，勾勒出来一个蹩脚的诗人形象。

自打这个玻璃杯子放在我的办公桌上之后，我变得爱喝水了。以前我是属骆驼的，可以一整天滴水不进，即使口渴得冒烟。这个杯子挽救了我。夸张一点地说，这个杯子甚至让我热爱上了生活。生活多美好啊，饮水机上有满满一桶矿泉水多美好啊，看着一杯干净的、清澈的水注入我干涸的身体多美好啊，每天喝足10杯水多美好啊，喝足了水在这里狠劲地造排比句多美好啊……

我听过一位哥们夸自个的话，特别恶心。他说他是一个特别干净的男人。说自己干净的男人真少见。不过真要像他所说的那样，还真的是一个稀有的男人。女人是水做的骨肉，女人是干净的。男人是泥做的，怎么干净得起来？可是，一只透明的玻璃杯子放在面前，真的让我有干净的感觉。被水洗过后的感觉。身体上的泥垢，心灵上的泥垢，一杯清水就可以清除掉了。这个世界上如果没有干净的水该如何是好，即使有干净的水如果没有透明的玻璃杯子该如何是好？玻璃真是人类一个伟大的发明。可以用手工制作玻璃器皿的人简直就是一位艺术家。

玻璃还是同性恋的代名词。两者之间是怎么扯上的，简直有点莫名其妙。对此有研究的朋友不妨谈谈。我看过的男同性恋电影有《日之全蚀》、《蓝宇》、《春光乍泄》，拍得都不错，只是每次看完感觉有点怪，生理上本能地反感，但又觉得没必要。他们之间的感情比男女之间的感情要伟大的多。也许，他们的感情，可以用一堆碎玻璃来形容？玻璃在完整的时候是美的，一旦碎了，便会通过刺痛你的眼睛，然后刺痛你的心。生之为人，如果心如玻璃般透明、敏感、易碎，一生该承受多大的痛楚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