布拉格之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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布拉格于我来说,好像一个未曾谋面的恋人。一定会有人偷笑,未曾谋面怎么能够“恋”得起来?因为弗兰兹•卡夫卡。
第一次听到“布拉格”这个名字,直觉认为是一个外来词语。果然,它来自蒙语,是“泉”的意思。布拉格是一座历史悠久的城市,早在1000多年前,这里就是捷克王国的政治中心。
印象中的布拉格有些慵懒。老城区偏僻宁静的街道用石块铺成,古老的街灯还是煤气式。许多带有宗教色彩壁画的房屋,依然保持着中世纪的模样。街道狭窄,只许汽车和电车单行通过。巷子深处密布着手工作坊,炉火熊熊燃烧,工匠掌中的斧锤叮叮当当乱响。转一个弯,忽尔闪出大大小小的画室和艺廊,与之前路过的街巷仿佛两个世界。
桥上有卖艺的人,唱歌、魔术、甚至盛装演着戏剧。琴键上透着光,不在意有没有观众。远处即是存在了九百多年的广场,建于十四世纪的老市政厅和装饰着彩绘玻璃窗的哥特式教堂,一瞬闯入视线里来。顺着琴声方向看过去,蔷薇依附十八世纪的油画上,那又是另外一段流浪的忧伤。
卡夫卡就生活在这样一座城市里。黄金巷22号,是享有世界声誉的大师曾经驻足的地方。这条原本是仆人工匠居住的街道,与皇宫咫尺之遥,因为聚集不少为国王炼金的术士,因而有此名称。19世纪后,它逐渐变成贫民窟。
好像每一次想起卡夫卡的时候,都会有觉得有些气闷,这并非是他的作品大多晦涩、压抑,而是因为在这位大师身上,好像从来没有看到快乐。
卡夫卡出生于一个商人家庭,父亲是一个毫无温情可言的暴君,每天训斥孩子,认为他们应该感恩于他,表现得更好。“卡夫卡”在捷克语中是“寒鸦”的意思,父亲的铺子即以寒鸦来作店徽。作为一个白手起家的犹太人,他应该算是经营有方。可是他只关心生意,对子女的管教却笼罩着不可一世的权威。
父亲的暴戾,令卡夫卡的性格里有一种难以言说的羸弱和寂寞。成年后,他给父亲写了一封一百页的信,讲述了生活曾经带给他的种种创伤。他既倾慕父亲的果断和强势,又因为从他那里得到的只有轻蔑和嘲讽而感到痛苦。
卡夫卡有了恋爱的对象,仍旧得不到父亲的理解和支持,从童年时代就处于阴影下的卡夫卡,变得更加内向。他将自己的内心世界赋予笔端,在文学的领域里寻找一份心灵的慰藉。他的作品里面,掩藏着太多个不同的自己,小人物身上那种迷惘、孤独、矛盾、遭受压迫而不敢反抗的特质,都是他灵魂的缩影。
父亲希望卡夫卡可以成为标准的中产阶级,可是他孤僻的性格和对写作的热爱,令父亲非常失望。报考大学时,他没有完全听从父亲的意见,选择了法律,毕业后做了一年的法律见习。小说《审判》中很多法律元素,都是那个时候积累下来的。不久之后,他到意大利一间保险公司工作。这个清瘦忧郁的小职员,没干太久因为没有充裕的时间写作,又辞职了。
卡夫卡回到布拉格,继续从事保险公司的工作,一晃14年。《变形记》、《城堡》、《审判》相继问世,他好像敞开心扉,走出了孤独的内心世界。
可是,卡夫卡始终是一个矛盾的人。他说,结婚生子是他一生最大的愿望,但事实上他有过三次婚约,都以解除告终。
有时候会想,像这样的人,婚姻家庭其实都是一种牵绊,他们没有办法让自己游刃有余,活在柴米油盐里。卡夫卡是个自传色彩很强的作家,几乎每一部作品都是在写自己。他用德语写作,德语原本就是这世上最难理解的语言之一,思维跳跃性又很大、象征意义很强,有时候有了开始没有结束,读起来也显得有些吃力。
由此可知,与他生活在一起的女性,日子也未必好过。创作是一个孤独的过程,而家庭琐碎的生活常常会毁掉作家的灵感与激情,这也是卡夫卡一直担心和恐惧的。
多年以后,卡夫卡受到世间更多的关注,人们才知道,在捷克,有一个那么纯粹的作家。他对文学的追求,创作的精益求精,纯洁得几近苛刻。而对自己作品的出版、评论、销售、获奖都不关心,他只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伏案书写,做真实的自己。
1924年,卡夫卡死于肺结核。他的遗体被拉回布拉格,与父母合葬在郊区的犹太人墓园。墓碑朴素无华,刻着一家人的名字。
那个时候,几乎没有人会想到,这个从维也纳运回来、刚刚落入尘土的身体,许多年后会成为布拉格最闪亮的符号。来自世界各地的游人汇集在这里,摩肩接踵寻找他曾经走过的路、去过的咖啡店、喝啤酒的小酒馆……
他的故居,变成一家小巧可爱的书店,也在出售过去的记忆,那个瘦削的男子,在这个半大的房间里悄悄写作,连他的好朋友都被瞒了好些年。如今,在布拉格,在黄金巷,再也找不到那个为写作而生的卡夫卡了。
布拉格的卡夫卡,卡夫卡的布拉格,给了我深深恋慕这座城市的理由。
想起蔡依琳那首叫作《布拉格广场》的歌:“我就站在布拉格黄昏的广场,在许愿池投下了希望,那群白鸽背对着夕阳,那画面太美我不敢看;布拉格的广场无人的走廊,我一个人跳着舞旋转,不远地方你远远吟唱,没有我你真的不习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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