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几年前和朋友结伴游历韩国的经历,再到日本,心里已坦然了许多。当年一句韩语也不会,却辗转游遍了半个国家,此次北海道之行就充满了更多期待。但真的到了日本才发现,事情没有想像的那般简单,从东京到北国,一路奔波,笑料百出。
日韩两国,虽然在历史上是“宿敌”,但有一点却极为相似。天生的发音缺陷,讲出来的英文总是带着深深的民族印迹。听日本人讲英文,常常一头雾水,一顿一扬的单词被他们一念,总是怪怪的忍俊不禁。比如water,日本人便讲作“渥他”,啤酒beer则念作“必路”,照相机camera更是称之为“卡买拉”,原本圆润的“儿”音,不但没有丝毫尾音的轻盈,反而变得古板拖沓,仿佛日本人身上洁白笔挺的衬衫,一定要被熨斗烫过之后才能出门见人。
从东京至札幌,我们到机场早早办理了登机手续。全日空漂亮的服务小姐在打印过登机牌之后,热情地用英文对我说:“27,给他。”我却一脸疑惑。Guitar?怎么回事?我虽然行李不少,却没有带乐器啊!怎么会无端端提到吉他?正不知如何是好,身边的朋友却笑着说:“大概是gate吧。”我才忽然反应过来,原来那小姐是善意地提醒我们27号登机口。只是,gate念作“给他”,不知道是她发音太无厘头,还是我的理解能力有待提高?
后来到北海道的星野度假村,常常听到游人讲“塔洼”那边的风景很美。我一直不解,这“塔洼”是何方神圣?日本人一向服务周到,怎么也没见公车站牌上有所标注。直到有一天公车停在一幢大楼前,来自中国的游客无意中说:“塔洼到了。”我才下意识地看车厢里的电子屏幕,原来这里叫做tower,终于会意。几天后回东京,偶遇夜幕下灯火流丽的东京塔,我便暗自思忖,这就是著名的“东京塔洼”了。日本人的英文,果真是趣味十足啊!
那日晚餐选在“水之教堂”旁边的自助餐厅。朋友听说北海道的哈密瓜味道很赞,便从餐盘里取了几块回来分享。果然,一盘果物很快被瓜分完毕。年长一些的珣姐姐还意犹未尽,又去吧台,没想到那侍者却说:“没了。”姐姐“气哼哼”地归来,心里极为不爽,刚刚还有一大堆,现在却忽然“没了”,那人该不是看不起中国人,故意的吧。思来想去,一边的朋友却大笑着说:“他是在问你是不是要melon吧?”于是,一群人恍然大悟,笑得前仰后合,满嘴美食差点喷了出来。
更有趣的是,有一日“搭错车”,想要找人问路,东张西望只见一位坐在路边修剪花草的老者。老人见我迎上前去,脸上有些得意之色,放下硕大的剪刀,好像在说:“看吧,没人可问只好找我吧。”我礼貌问好,没想到英文刚一出口,老人便连连点头。我大喜,以为这次终于遇上高人,果真是真人不露相啊!谁知道老人听完我的问题,回答我的却是叽哩呱啦一串日语。好在我日语略通,讲了半天,也了解了个大概。最后对他鞠躬致谢,他终于以一句“You’re welcome”结束,想来这个年纪的人,英文水平至此已是不易。
想起去年从美国回国时的一件趣事。从纽约至首尔,大韩航空的双层飞机载着我经历一段长达半个地球的旅程,坐在我身边的是一位健谈的韩国妇人。见我怀抱襁褓中的婴儿,忍不住一再逗弄,还掏出手机,给我看她只有八个月大的孙子的照片。那妇人热情且极富爱心,一路上面对我们奶瓶尿片一大堆却没有丝毫烦感。况且,漫长的旅途无人相伴,孤单又寂寥,于是频频与我聊天。只是,我一直疑惑,在美国半年,自认为英文进步神速,应付美帝都得心应手,怎么她讲的英文我却大多听不懂,只能靠猜测和肢体语言来判断?后来我才发现,韩国人的英文天生就和日本人一样,尾音处理得极不“地道”,听起来也就变得很别扭。但一路上我们也“聊”得很愉快,直到飞机抵达首尔,她在机场上的活动履带上又遇见我们,还笑着挥手道再见。
一连几天,领教了日本人蹩脚的英文,问路打探这样的事便尽量长话短说,用最简单易懂的单词,且英日两种语言混搭。后来我才知道,在日本,英文远没有我们这般普及,民众略略懂得,却都技艺不精,表达差强人意也就见怪不怪了。但到古城京都,向染着一头时髦黄发的小哥问路,却是意外。小哥英文不但爽利,且文法得当,热情地问我从哪里来,喜不喜欢日本,大聊特聊盛夏关西酷热难耐的天气,听说我来自青岛而非印象中的台湾,立刻大赞青岛“必路”,长句短句齐上阵,反而搞得我应接不暇。
十天的心灵之旅转眼即过,但这些旅途中的“小插曲”,每每回味还恍如昨天,浅浅温馨油然而生,常常自顾自地笑出了声。我一直觉得,旅行是一种人生的修补与休憩,因为看在眼里的是风景,沉淀在心里的却是对生命的理解和诠释。多年以后,当我渐渐老去,戴着花镜坐着摇椅,再想起那些行走过的远方,淡淡笑意里一定弥漫着清澈的泪光。年轻时都不愿振翼高飞,去看看外面的世界,待到生命终点将至的时候,才发现辜负了大好时光,纵然家财万贯、孝子贤孙环绕膝下,又有什么意义?为将来做着无限规划的你,还要等到下一个明天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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