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夜,纽约下了一场酣畅淋漓的春雨。冷清的街道,湿湿的。我立在窗前,听窗外淅淅沥沥的雨声,突然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好像我不是身处地球另一端某个迷人的雨夜,而是站在自家的阳台上,眺望楼下霓虹闪耀的街道。
好像只是转瞬之间,来美国已整整一周。也是这样一个飘散着细雨的夜晚,我和女儿坐了十几个小时的飞机,从太平洋那边的中国大陆,辗转来到这个熟悉又陌生的国度。忙忙碌碌中,时间像梭子一样,飞逝而去。慢慢适应了美国的生活节奏,悠闲而恬静。
到美国的第二天,碰上一次猛烈地降温。温度骤然下降,好像又回到了冰雪峥嵘的隆冬。也提不起兴趣去曼哈顿,只在法拉盛的商业区里走了走,却蓦地发现了皇后图书馆。我无法解释那是一种怎样的心情,好像每到一个地方不去逛逛书店、看看图书馆就对不起自己一样。我还是有些惊讶,图书馆里好大一个区域都是提供给小朋友的,数不清的书架与图书,甚至还在图书室里安置了游乐设施和小朋友们专用的洗手间。女儿趴在小小的圆桌上看了许久,我在想,在美国的这半年,也算有了好去处,书籍的魅力会牵引着我们,常来这个安静又充满了童趣的地方。
午餐的时间转眼即到,找了一间小餐馆,点了各种各样的小吃。我望着墙壁上繁体的中国字和店员浓重的闽南口音,突然感到好像不是坐在法拉盛的中餐馆,而是身处台北西门町某条悠长深遂的小巷。说法拉盛是新兴的中国城一点不假,到处都是中国元素、中国味道。
初春的纽约,还残存着冰雪的痕迹。寒意十足的午后,走在某条不知名的大街上,接连遇见三座风格迥异的教堂。我望着异国风情的建筑,突然觉得这是一种历史的回响。听教堂里悠扬舒缓的钢琴曲和信徒们低沉而虔诚的祈祷,我虽没有这样的信仰,心灵也像被洗涤了一样。跟着他们吃圣餐、饮圣水,那种宗教的庄严与肃穆,还是让我感到无比神圣。古老的教堂,随着时间的流逝,孜孜不倦地传递着爱与宽容,我也渐渐沉浸在这样一种时光的流转中。
不知什么时候,风停了,阳光暖暖的。在凯辛娜公园里悠闲散步,微凉的空气扑面而来,仰起头,天的蓝、云的白,排成人字形缓缓远去的大雁、树林间蹦来跳去的松鼠,还有湖水上轻盈而过的野鸭,时间好像就此停驻,变成了一段永恒的记忆。阳光在湖面上荡起一圈一圈金色的涟漪,玩得尽兴的孩子,坐在长椅上的妈妈,美好的一天,就这样静静远去。
黄昏,渐渐在纽约的大街小巷弥漫了起来。走在凯辛娜大街的林荫小道上,看马路两边一栋栋小巧而精致的民居,突然觉得这也是一道美到了极致的风景。想象着住在里面的会是一家怎样的人,蓝色的眼、金黄的发,还是和我们一样,来自大洋彼岸?他们或许住着老一辈人传承了几百年的旧居,或许是在这座城市里经历了种种艰苦又辛劳的打拼,才可以安静地生活在这里,纽约始终都是一个讲究物质与欲望的城市。
古铜色的落日,不知什么时候映得天空一片橙红,夜幕挡住了天边最后一抹霞光。星子渐渐爬上天际,陪衬着皎洁的月,开启了一个美好而安静的夜晚。深遂的夜空,晚风徐徐而来,人行道上稀稀落落的行人,还有树丛中偶尔传来的小动物们活动时的沙沙声,纽约在我的眼中,不是高楼林立繁华而匆忙的世界贸易中心,而是静静的,像一个远离尘嚣的小镇。我知道,这样片面的评价,只是因为我还没有全面地认识她、估量她,我想我会慢慢地行走在这座城市的每一个角落,感受她的美丽、她的优雅,甚至是她的残忍与丑陋。
夜,更深了。窗外的雨声仍在继续,温暖的小屋里已有了浓浓的睡意。我看了看时钟,此时在中国大陆的亲朋们,都早已开启了新一天的生活。而我,还在享受着前一天安然的雨夜。在微信上不知该道一声早安还是晚安,地球不停地运转,日子也在一天天不知疲倦地流淌。

北京时间凌晨一点钟,在太平洋的万米高空,见证的第一缕曙光。

凯辛娜大街上漂亮的民居。



凯辛娜公园的落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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