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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马轶事

(2018-05-27 08:20:5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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杂谈


老马是我大学同学马有庆(19492013)的简称。写老马的想法萌发于五年前,那年老马随老年合唱团去台北访问,心脏病“突发”,不幸离世。吊诡的是,那个时段我也在台北组稿世上最近的距离,居然成为天上人间。当年没有动笔的原因,是单位的同事讲老马家里的老人还在世且不知此事,不宜张扬。因此,我们只能化悲痛为力量了。

 

我自认为是能够写老马的第一人:1978年至1982年,我与老马同专业、同宿舍且为上下铺。用流行的话说,我应该感谢老马四年不杀之恩。可是,往往有这种情形,写太熟悉的人物,竟然无从下笔。不像写某人二三事,蜻蜓点水、浮光掠影、挂一漏万,忽悠一下,矫情两句就算了,反正与自己没有半毛关系。但老马却不然,这是一本大书:是以时间为序?还是事件分类?还真得好好想想。

 

在人们眼中老马是一个谦和的人,“谦和”得可以容忍日常生活中许多小事。比如,哄哄班中吵吵闹闹的小(女)同学、为一些俗务跑跑颠颠等等。如果大家以此认为老马只是这样一个谦谦大哥的话,我以一位“四年上铺”的身份告诉你错了!因为在我眼中,老马是一个倔犟的人,一个在他认为的“大是大非”面前决不退让的人。虽然我根本不相信类似性格决定命运的鬼话,但有时又不得不面对现实——老马在谦和的外表之下是一个倔犟之人,而倔犟贯穿着他的生和死。

 

1982年我们科技档案班同学在武汉长江航运管理局实习,在带队老师的指导下整理南京煤码头的档案。这也是我们在上学四年中第一次系统接触档案工作,大家当然格外珍惜。同以往类似,作为班长的老马在“工作”与生活之间、同学与老师之间、实习生与委托单位之间“谦和”地为“为一些俗务跑跑颠颠”着。正当大家认为这次实习在老马的努力下又一次与往常一样“圆满结束”的时候,“地震”发生了,而震中是我们的老马——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带队老师突然找一些“党员领导干部”开会,说“老马不尊重老师,干扰实习”,帽子之大足以惊动某级主管部门。好在是我们班中的“党员领导干部”久经沙场,预案准备得充分,才使这次地震没有造成“国家和人民财产”的重大损失。事后一打听,才知道不过又是“俗事”一件,只是老马过于坚持原则,倔犟得让带队老师无路可退,最终爆发冲突的……不过,这次老马,他生还了。                                         

大学毕业之后老马被分配到河南省档案局业务指导处工作,我则到了国家档案局教育处。由于同学加业务的关系,我几次到老马的工作单位“联系业务”。最早的一次应该是筹办电视大学档案专业期间——这个由我们教育处开发的首个“档案教育项目”,尽管在单位内部大家意见并不完全一致,但毕竟是组织行为,用当时的话来说就是“理解的要执行,不理解的也要执行”——我负责到许多省份推销这个项目。根据我们党一贯倡导的方针,我必须选择群众基础比较好的地区“打开局面,推动工作”。由于老马在河南局的原因,我的首站当然是河南郑州。这样不仅可以保证工作效果,还可以顺便看看老同学。

 

一路艰辛按下不表。且说到了郑州就直奔河南省档案局找到老马,由他带着直接向分管档案教育培训工作的副局长汇报工作。按照国家局业务指导的套路,先是恭维了一下河南档案工作的“伟大成就”,其中包括如何重视发展档案教育工作,然后介绍我们开办电视大学档案专业的目的、意义和基本思路,以及转达国家局领导希望河南局予以支持的几点想法。根据以往的经验,这种“套路”应该不会出现什么意外:上级有指示,本地有需求,还可以互利双赢。正当我以为这次公事又被“戏精”如此混过去,后面就是同学聚会的时候,意外发生了。河南省局的领导在客气了几句之后,不知道是出于什么考虑,让老马根据掌握的情况谈谈看法。其实这也十分正常,一般陪同人员都会顺坡下驴,把上级的指示发扬光大。但是,历史却在这个时刻把角色给了老马,一出平淡无奇的节目居然出现了亮点——老马在基本上没有什么铺垫的情况下,力陈电视大学档案专业的各种弊端。结论当然简单,至少在河南就不应该办电视大学档案专业!我的老哥呀,这岂止是打脸国家局,简直置多年的友谊于不顾吗?!好在是国家局的领导多次谆谆教导我们,国家局的干部代表国家局的形象,下去之后都是讲政策的。于是,我又重复了一下自己的任务,并且说明国家局会充分考虑各地的具体情况;电视大学档案专业作为一个新生事物,一定会遇到这样或者那样的问题,只要大家共同努力,办法总比问题多。人家省局领导更是老戏骨,马上就把这个场面圆了过去。有惊无险,下面饭照吃、事照做。

 

大家看到了吧,这就是一个真实的老马,一个在他认为的“大是大非”面前决不退让的人。事后我没有埋怨过老马,我们高高兴兴地欣赏了一回郑州附近的“祖国大好河山”,在激发了自己的爱国热情之后,回单位更好地为档案事业努力工作去啦! 

                     

过了许多年,期间大家都经历了许多事情:老马已经是处级领导干部,我也调到档案出版社工作。某日听到我们社长要去郑州公干,我第一报名“负责拎包”,真实的想法应该路人皆知。到郑州自然是河南省档案局接待,送往迎来没有什么书写价值,真正的活动一定是在“八小时以外”。“八小时以外”的情况是,老马请自己的处长、我们社长及其随从到家里小聚。按照常规,无非是宾主落座,寒暄数句,酒过三巡……对了,就在这个“酒过三巡”之后,作为主人的老马发言了。基本内容就是“自己的处长”工作多有失误,这些事情没有做好、那些事情也没有做对云云。这可不是背后不负责任地议论同事,而当面展开“批评与自我批评”。只是已经习惯了“表扬与自我表扬”的我们,一时难于适应。老马的处长自然也不例外。只见那位老先生有点坐立不安,说也不是、不说也不是,有些问题还真的不好解释,特别是在酒桌上,就更无法说得清楚。更麻烦的是,这些具体事务,我们几个外人还插不上话。一时间,小聚出现了僵局。就在在这历史的关键时刻,也只能由我这个档案出版社的办公室副主任兼老马同学说话了——我先按照河南的规矩敬了一圈酒,然后说两位老先生(老马的处长和我们的社长)一天劳顿,已经到了平日里休息的时间,没有必要陪着我们几个小字辈在这里耽误工夫。老马的处长赶紧把话接过去,自饮一杯,送我们社长回宾馆了。

 

领导走了,靶子没有了,我们下面的事情就是喝酒了。有道是,“东奔西走,要喝宋河好酒”!那天我们还真的没有少喝,但酒桌上的事情,估计第二天不会有谁再记得。

 

又过了许多年,我已经混到学校教书,老马则从河南省档案局纪委书记的位置上退休。我借着到郑州讲课的机会,伙同一帮在郑州学界和业界的朋友去看望老马。他那时除了还在一些单位指导人家做档案工作之外,就是热心于老年合唱团的活动。记得在约见面时间的电话中,他还告诉我“要向合唱团请假”,当时就被我一通奚落。等我们到了老马家,嫂夫人的一句话,又使我的地位提升了半格:“如果你们不是因为胡鸿杰,谁也进不了这个家。以往省局的人和东西,只能到传达室。”怎么雷人的开场白,居然得到了大家的默认。我一打听才知道,老马这套房子的标准略高于当时省局其他同事的居住条件,是嫂夫人以孩子的名义卖下的。作为纪委书记,老马可能顾忌影响,就没有让同事们到过他家。我的老天啊,老马你这样做要得罪多少人呀?!

话已至此,老马的是非标准以及坚守这个标准的态度和做法已经非常清楚了。在这种“大是大非”面前,老马是绝不退让的。也许在大家看来,这些“大是大非”不过是一些小事、“俗事”,或者根本就算不上什么事,但是老马依然为此坚守着。这种坚守的代价应该是非常大的。

 

我没有研究过心理学,不知道倔犟是否会导致愚钝,而事实层面的倔犟很可能是愚钝的一个诱因。据说在2013年的那个春天,老马的合唱团在台访问的某天傍晚,他就已经感觉胸部不适,但他不想去麻烦别人,坚持到了第二早晨……结果,大家都已经知道了。这一次,老马没有生还。

……

我从来没有听到过老马在合唱团的歌声,更没有兴趣知道他们那个团后来的命运。因为老马的歌声一直留在我们宿舍里,留在每一个熟悉他的人的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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