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谁把学术作为生命意义来追求
(2011-01-30 17:15:55)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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中国陈寅恪易中天学问学者 |
分类: 随笔杂文*人生感悟 |
记起在2006年8月,曾写过一篇博文《也说陈寅恪先生的名字之读法》发表在新浪私家博客“谷神星”,记述前些年在洛杉矶时读过陆键东先生的书《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后的一点感想,在感佩陈寅恪先生学贯中西,融铸今古,尤其是他贯穿自己学术生涯坚持始终的“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之余,就学术界因陈寅恪先生的名字“恪”读作ke还是“que”略述一二。日前,浏览网上学人博客,又看到一篇论及陈寅恪先生名字读音的文章,忍不住还想写上几句。孰料,胡乱点击中看到易中天先生的博文《劝君免谈陈寅恪》,一口气读完这篇长文后,顿觉自己要写的文字不免浅薄,在搁笔之前只想写下读过《劝君免谈陈寅恪》的一点儿感受与醒悟。
读《陈寅恪的最后二十年》知悉并钦佩先生学问之博大精深,其在历史学、宗教学、语言学、考据学、文化学及中国古典文学等领域的巨大罕有成就确实令人顶礼膜拜,同时,作为文人学者的陈寅恪的风骨和品格更令人景仰敬重!身为公认的史学大师、文化巨匠、旷世奇才,他的学问、学识、学养、学术水平和学术成就都无与伦比,“站在一个旁人难以企及的学术境界”,但读过易先生的文章,更加深了对陈寅恪先生的人品和其独特的人文世界的认识。
读易先生的文章还对“学统”有了更深理解。今日学界,虔诚和谦卑地谈学识、学问、学养已成为奢侈,更遑论学术水平和学术成就,至于学统更是遥不可及。校园学府,不再搁不下书桌,研究院所,也不乏板台皮椅,但有多少人踏实读书、笃志做学问值得存疑。铜臭不仅弥漫四溢,更吞噬了许多人的理性与良知,还在伏案研习的书生早已所剩无几,并且还不得不忍受着种种耻笑与贬抑。
何谓“学统”?易中天先生借学者夏中义的观点给了一个十分给力的阐释:所谓“学统”,就是“一种把学术作为生命意义来追求的学人传统”。这在中国文化传统中先天便很缺失,直到乾嘉学派那里才算有了点眉目,再到梁启超著《清代学术概论》时才算理清了思路。但“竖看百年中国学术史,从晚清、民国到共和国,能真正自觉地用生命去践履”,并“使自身化为学统之链所以历代未绝的悲怆一环者”,那真是舍陈寅恪而其谁!也正是由于陈寅恪认准了这一条道儿走到黑,那个来之不易又命若游丝的“现代学统”,才总算没有断了香火。
说来惭愧,当我们耳边总没完没了响起“跻身世界一流大学”如此这般豪言壮语时,有多少显者言贵者是否认真想过我们还有多少真正的“学统”信奉者?还有没有把学术作为生命意义来追求的学人?还有没有让把学术作为生命意义来追求的学人的生存环境?是否真正容忍“独立之精神,自由之思想”学术意识的存在?是否能给真正有深刻思想和独立见解的真正学人一点点儿生存空间呢?
是否可以联想一下:一个孤傲、倔强的文人,一个“闭户高眼辞贺客,任他嗤笑任他嗔”,“一生负气成今日,四海无人对夕阳”的学者,还居然能在20世纪的50年代、60年代、70年代的特定环境的中国生存,甚至得到“礼遇”,假如陈寅恪活在今天会怎样呢?有一点似乎可以肯定,那就是像陈寅恪那样信奉“学统”的学者恐怕难觅其踪了,甚至笔者发出这样的哀叹已经是被贻笑大方了。如果说陈寅恪一生之最为看重者,不但不是金钱地位,甚至也不是知识学问,而是人品与气节,还会有人真正心悦诚服吗?有,但不会多,或者说很少很少。
这里不去说社会浮躁,不去论世风日下,也不去评物欲横流,仅仅说说学者文人是不是应该潜心做学问,且不要求“把学术作者生命意义来追求”,能否仅仅把本应该做到的功课做扎实、做深刻、做到问心无愧?
我个人以为最为荣耀的是被人称作学者,但读过陈寅恪,我忐忑,很不安,深深感到学者的路很难走,学者的学问很难做,学者的为人很难心安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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