口渴中醒来，头晕晕的，端起水杯一饮而尽。这段时间身体太虚弱了，往返奔波于老家、单位、医院，弄的身心疲惫。

那天，和女友慧急迫赶到医院。走进病房，不省人事的母亲羸弱的躺在床上，眼角挂着泪花，手臂在弯曲在胸前，佝偻的身躯，眉头紧促，白发凌乱，鼻子在翕动……母亲仍在昏迷中。

听姐说：母亲做早饭时，头晕便栽倒不省人事了。父亲喊来怀孕的妹妹，张罗着把母亲送到医院。在医院检查过程中，母亲清醒了过来，执意要求回家，因着急又昏迷在CT室中。医生说母亲脑出血量30毫升左右随时有死亡危险……

我守着昏迷的母亲，期盼着母亲尽快醒来……

母亲三天的危险期终日昏迷，我遥望夜空，偷着哭了很多次。

第四天，我把慧送到车站。在车站角落，想到先前母亲用小麦换来大米招待慧的场景，泪水再也无法控制。泪水中闪烁着母亲期盼我们回家的眼神……我不停地呜咽着，浑身颤抖着……看着慧渐渐的消失在站台之中。

母亲的病更加严重了，甘露醇的疗效日减。每日昏睡，尿也不正常。医院催促交款了。已经结婚十几年的哥嫂却说没有钱，我无话可说。夜间十点半，骑着自行车走25公里回家借钱。路上，我肚子疼痛难忍，仍坚持行走在黑夜之中。

第八天，母亲睁开了眼睛，我非常开心。嫂子反而带着一些亲属给的三千多元钱回家。我忍无可忍，告诉她可以走，把钱交给医院，别来不到耽误治病。最后，嫂还是没有交钱，说了一些闲话，已不见了踪影……让人不敢相信嫂子的举动？这竟然就是所谓的官宦人家，还什么副市长的哥哥？

母亲能说话了，母亲心里也全明白了，能吃点东西了……

回单位那天，劝慰了母亲，盼望母亲早日康复。老人家为了儿女操碎了心，病愈后轻松一些吧。走出了这破落而凌乱的家，内心有种说不清楚的滋味。

感慨天下父母含辛茹苦的养育儿女，然而儿女在父母生病、赡养、送终、遗产分配等问题上却往往闹出了太多故事。感叹做儿女的如此轻贱，忙了，钱了都是理由，其实这就地道的轻贱。重病的母亲，难道比不上那些光环？盘算着省钱是为了自己的儿女，却忘记了父母在养育我们时的艰辛。盘算着事业要多大，却忘记了父母对在培育我们时的无私。这似乎成为做父母天经地义的悲哀！

我只能告诫自己：再找理由时，便看一下自己的血肉之躯。可以无钱，但不能无心；可以贫穷，但不能贫贱；可以忙事业，但不能忘养育之恩！

事后想来，才知事业、金钱和母亲的需要相比实在渺小，可惜成为不能兑换的遗憾。好在变为清醒后的珍惜。

2004年11月3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