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年清明节，女儿随母亲去给外婆扫墓，次日归来时，手中提着一个小巧精致的兔笼，笼中蹲着一只小白兔，女儿叫它白白。女儿和我兴致勃勃地讲解白白的爱，白白的乖巧……看着女儿神情轻松、开心的样子，我的内心也荡漾着久违的舒畅。
   次日早晨，我和女儿走在开满黄色小花的上学路上，闲聊着。我和蔼的告知女儿：“可以喜欢小兔子，也可以养小白白，但不能耽误学习，放学回家必须先把作业写完之后再和小白白一起玩儿……”女儿轻松地答应着。
   下班回到家时，我悄悄打开入户门，便悄悄走进女儿的卧室。看着女儿正趴在地板上，给放出笼子的小白白喂食胡萝卜……嘴里不停的轻声说着：“白白快吃啊！”
   我不满的对女儿说：“你不是答应我回家先写作业吗？”
   尽管我语言和蔼，女儿还是被吓的愣了一下。慢慢站起和我解释着：“小兔子已经一天没有吃东西了，我喂完之后马上就学习。”
   我让女儿来客厅写作业，我打开电脑看着新闻，时常提醒着女儿注意写字距离不要太近。女儿把作业工整地写完了。我帮助女儿复习背诵过的古典诗词。女儿熟练的背诵了几十首宋词，我特别喜欢那首描写田园风光的词：
     《行香子》

宋  秦观

树绕村庄，水满陂塘。

倚东风，豪兴徜徉。

小园几许，收尽春光。

有桃花红、李花白、菜花黄。

远远围墙，隐隐茅塘，扬青旗，流水桥旁。

偶然乘兴，步过东冈。

正莺儿啼、燕儿舞、蝶儿忙。

看着女儿富有表情、熟练地背诵，我的内心充满自信，对于女儿的未来充满了幻想。是啊！女儿必定只有2年级，却掌握了如此多的知识。我开心的笑着，鼓励着女儿继续努力之类的话语。
   女儿开始又练起了小提琴，女儿拉出优美的曲子，美丽的曲子象一只美丽的蝴蝶在客厅飞舞着……
   我让女儿休息一会，女儿开心的提着小兔笼，卧室、客厅来回的走动着。怕小白白冷了，又怕小兔子吵了，又怕小兔子孤独了……看着女儿继续趴在地板上，陪伴着孤独的小兔子，我欣慰女儿的仔细和耐心。知道这些童贞肯定是女儿快乐的童年回忆！
   繁重的工作后，拖着疲惫的身躯回到家中，我想用同样的办法走进女儿的卧室。也许女儿觉察到了我的动作，喘着粗气正在打开灯，马上拿起了书翻动着。我言语之中带着谴责：“放学回家后应该主动写作业，管不住自己怎么可以呢？”
   女儿告知我：“作业全部写完了，这不正在看书吗？”
   我让女儿继续练习小提琴、背诵宋词之后，开始吃晚饭了。女儿吃饭时，手中提着那个精致的兔笼……北方的天空，春天却依旧寒冷。下沙的夜幕更加昏暗，沙尘暴肆虐的舞动着。给人一种压抑和昏暗的感觉……渤海上吹来的风，让人觉得寒冷异常。女儿被母亲喊进卧室，开始完成我们布置的作业。女儿这几天一直在感冒，但仍然耐心的坚持着。我理解女儿手中提着小兔笼走进卧室的无奈，理解关掉电视动漫失望的表情，但乖巧的女儿还是顺从了我们的意思。女儿确实体谅我们的期望。
    深夜一点多，我忙完了一篇稿子便来到卧室。听到有细细簌簌的声音，知道可能是小兔子在笼中在走去，没有理会，便没有理会躺下睡了。
   早上，睡梦中听到妻子说：“恬恬，小兔子死了。”
   女儿翻动了一下身子，嘴里说：“我不相信。”还是很快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听着女儿伤心的哭着，我也起了床。看见小白兔僵直的躺在笼子中。女儿一旁伤心的哭泣着……嘴里不停埋怨母亲：把小白兔放在这么冷的屋里，一定是冻死的。
   我们安慰着女儿，可是女儿还是看着小兔笼伤心地哭泣着……
   今天我没送女儿上学，但女儿的哭声久久的回荡在我的耳畔。我甚至不愿回家见女儿伤心的样子……她也许确实认真写着作业，也许顺从的练习着小提琴……很难想象女儿孤独的样子，说不清楚她的乖顺是什么味道。她也许认为童年就是这个样子，她也许认为童年就是一个个完不成的目标，那份天真快乐只能从书本上读到。真的担心女儿的童年没有色彩……
   是啊！我们只身在外工作，身边没有父母、亲人的关照，已经面对了太多的辛酸，女儿似乎也缺少了很多的温暖。女儿只是每天辛苦的完成这个学习任务，那个练习目标……这些繁重的课业体现着我们严厉的爱。现实让我们在女儿的教育上有丝毫的懈怠，甚至变为苛责，但忽视了女儿的孤独。
   当今，哪个孩子不是在这种繁重之中渡过呢？有谁在子女的教育上敢掉以轻心？
   小白兔，死在了笼中，耳畔回荡着女儿的哭声，那心酸的景象昭示着我们的教育是否出了问题……
 
 
 
 
 
 
                                                2006年4月11日草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