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门师徒受困于陈、蔡之际，遭遇了最严重的断粮危机，许多弟子都病倒了，然而孔子每天坚持诵读《诗》《书》，弦歌不辍，以此来激励弟子。

有一天深夜，孔子正在屋内弦歌，突然有一个人闯了进来，只见他身长九尺多，身上穿着一身黑衣，头上戴着一顶高帽子，大声吼叫着，惊动了所有人。子贡冲进屋内问道：“你是什么人？”那人并不搭话，伸手便把子贡挟挟持住了。子路赶忙把那人引到屋外，在院子里与他打斗起来。两人打斗了一会儿，难分胜负。

孔子在一旁观察，发现那人在铠甲和腮帮子之间有一道时开时合的缝隙，缝隙开合处就像人的手掌一样不停地煽动（其实是未进化的鱼鳃），于是他大声提示子路道：“把你的手伸进铠甲和腮帮子的缝隙中使劲往上拉！”

子路伺机把手伸进那人铠甲和腮帮子的缝隙中用力拉拽，那人立即倒地而死，大家定睛一看，原来是一条九尺多长的大鳀鱼。

在众人惊魂未定之际，孔子已经明白是怎么回事了，他镇定地对大家说：“这个怪物为什么要来到这里？我曾听说，有些活物衰老之后，就会有各种精怪依附在它们的体内，然后再去找那些遭遇凶险或身体亏虚的人。难道这个怪物是因为我在此遭遇断粮之厄、随从们都患病倒下的缘故才来找我的吗？家畜牲口以及龟蛇鱼鳖草木等活物存活的时间长久了，神怪精灵就会依附在它们的体内，于是这些活物就变成了妖怪，这就是人们常说的‘五酉’。所谓‘五酉’，就是分布在东南西北中五个方位的怪物，‘酉’是老的意思，活物老了就会变成妖怪，现在我们已经把妖怪杀死了，所以就没什么可担心的了。这事还可以这样理解：也许是上天不希望周朝礼乐制度在我手中失去传承，于是就让这个怪物来延续我的生命，要不然它怎么会在这个时间来到这个地方？”

孔子说罢又继续弹琴诵诗了，子路则把那条大鳀鱼放在锅里慢炖了，鱼肉吃起来味道非常鲜美，那些病倒的弟子吃了鱼之后都能站立起来了。

第二天，孔门师徒们又精神抖擞地上路了，因为昨天夜里子路炖的那条大鳀鱼，不仅味道美，而且有营养。

           （《搜神记·卷十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