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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语〉事件评述》之《藏武仲以防要君》(2015年8月13日)

(2015-08-13 16:55:39)
标签:

历史

齐国

孔子

分类: 《论语》事件评述

 

《论语·宪问》:“子曰:‘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虽曰不要君,吾不信也。’”

 

“臧武仲以防要君”之事发生在鲁襄公二十三年(公元前550年),即孔子出生后的第二年,[1]《左传》详细记载了这件事情的来龙去脉。若干年后,孔子又重提旧事,将此事定性为“要君”,可见这件事情在鲁国历史上是影响很大的。

臧武仲,名讫,谥号为武,春秋时期鲁国世袭贵族,他的祖父臧文仲和父亲臧宣叔在鲁国都是很有影响的人物,他们功勋卓著,深受历代鲁君和卿大夫的敬重。臧武仲并非嫡出,其父臧宣叔最初娶铸国之女为妻,生有臧贾和臧为二子。铸国之女死后,臧宣叔又续娶鲁宣公夫人穆姜的姨姊妹为妻,生臧讫。穆姜是齐国公室之女,熟知宫廷与外交礼仪,臧武仲幼时颇受姜氏姊妹宠爱,长于公室,受到了良好的教育。因为姜氏姊妹的缘故,臧宣叔废嫡立庶,立臧武仲为嗣,臧贾、臧为只好回到铸国投靠舅家了。“防”是臧氏采邑,在今山东琅琊华县东南,因紧邻齐境,臧武仲继任臧氏宗主后曾对防城进行扩建和加固,《左传》:“冬,城防。书事,时也。于是将早城,臧武仲请俟毕农事,礼也。”[2] “要”,即要挟之义,这是孔子对这一事件定性的关键词。臧武仲以归还防城为条件,向鲁襄公提出保留臧氏世袭贵族身份和待遇的要求,孔子认为这是一种要挟国君的不忠行为。

如果孤立地评判“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的行为,孔子作出“要君”的定性判断是成立的。但是如果还原整个历史事件的发生过程就会发现,这是一场政治阴谋,而臧武仲完全是一个受害者。

鲁襄公当政时期,鲁国的军政大权实际由“三桓”掌控,当时季氏宗主为季武子,孟孙氏宗主为孟庄子,臧武仲为司寇。在鲁君与“三桓”的斗争中,臧武仲的政治立场是倾向于“公室”的,他从维护礼制秩序的立场出发,与“三桓”集团不断发生矛盾冲突。早在季文子执政时期,臧武仲就多次对季文子僭越礼制的行为提出批评和责难,季武子继承卿位以后,他仍然处处与季武子唱反调,在处理“作林钟而铭鲁功”[3] 和“邾庶其以漆、闾丘来奔”[4] 等事件中,他当众戳穿季武子贪婪虚伪的嘴脸,弄得他下不了台。

臧武仲虽然时时处处与季武子作对,但是季武子有许多事情又离不开他,需要他来出面解决,所以表面上对他一再宽容忍让、恭敬有礼。季武子无嫡子,只有两个庶子,长子为公弥(公鉏),次子为悼子。公弥虽然为长,但悼子更有才干,季武子心底里也更喜欢悼子,想立悼子为嗣,但他觉得此事没有把握,于是就去找臧武仲商量。按理说,季氏立嗣是季氏的族事,外人不便发表意见,也许因为臧武仲本人就是庶出,他更看重嗣子的人品与才华,所以积极支持季武子的想法,他说:“你放心吧!你只要摆一场宴席,把有头有面的公族大夫都请来,我来帮你操持此事。”几天后,季武子在府中举办了一场盛大的宴会,遍邀鲁国公室大夫,臧武仲坐在主宾位置上。开席后,他让人把坐北朝南的尊位撤空,重新换上一副洁净的酒樽和餐具,然后让人把悼子请来。悼子来后,他亲自到门阶前躬身迎接,然后把悼子引领到尊位就座,所有礼仪都是按照嗣子的礼数,诸大夫不明就里,只好随他纷纷起身表示恭敬。宴会进行到一半时,臧武仲又让人把公弥请来,公弥来后,他视若未见,一动不动,让人直接把公弥领到按长幼排序的席次就座。季武子见此情景大惊失色,唯恐出乱,但是在鲁国诸大夫中,臧武仲是最精通礼仪的,他如此安排必有道理,因此别人也不便提出异议。臧武仲利用宴席上礼数待遇不同,帮助季武子立悼子为嗣,但同时也与长子公弥结下了怨恨。

“三桓”之家,孟孙氏对臧武仲最为苛刻严厉,但是孟庄子为人性情耿直,不像季武子那样虚伪、势利,他说话喜欢直来直去,所以臧武仲对他格外敬重,与他交往受益颇多。孟庄子也生有两个儿子,嫡出长子叫孺子秩,庶出次子叫公子羯。孟孙氏族中有一个叫丰点的家臣,这人是一个性变态,他和公子羯好上了,因此暗中帮助公子羯争夺孟孙氏世子的继承权。孟庄子病重期间,丰点跑去找失意的公弥游说道:“你在季氏失去嗣子地位,全是臧武仲捣的鬼!现在孟庄子身患重病,时日无多了,如果孟庄子死后,你能帮助公子羯继承卿位,我们就帮你说服公子羯与你联手对付臧武仲。”公弥对臧武仲一直怀恨在心,但由于自己势单力薄,始终找不到报复的机会,现在孟孙氏的公子羯主动提出与自己结盟,这当然是报仇的绝佳时机,于是就一口应承下来。公弥回到家中后对季武子说:“孟庄子现在已经病入膏肓,如果孟庄子死后,让嫡出长子孺子秩继承孟孙氏的卿位,大家都觉得这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孺子秩也不会感激我们,但如果我们帮助庶出次子公子羯继承卿位,他肯定会对我们感激不尽,以后凡事都会听命于我们,我们季氏的势力将更加强大,无人能敌!”这番话说到季武子的心坎里了,多年来他一直怀揣独掌鲁国军国大权的野心,所以他表面上未置可否,心里却暗暗认可。孟庄子死后,公弥立即开始实施废嫡立庶的计划,他让公子羯以孟孙氏继承人的身份立于孟庄子的灵柩之侧,自己亲自陪伴左右,臧武仲前来吊唁,一进门就问:“孺子秩在哪儿?孺子秩在哪儿?”公弥冷冷地答道:“公子羯已经在这里了。”臧武仲说:“可是孺子秩是孟孙氏的嫡出长子啊!”公弥则反唇相讥道:“你现在嚷嚷什么嫡出庶出长子次子的,可是你当年帮助季氏立悼子为嗣子,不是口口声声强调唯才是举吗?现在孟孙氏立公子羯为继承人,也是唯才是举呀。况且这件事情是由我父亲季武子决定的,谁也无权更改!”由于有季武子暗中支持,孟孙氏遂推举公子羯继承卿位,孺子秩出逃邾国。

公子羯在公弥的帮助下,顺利继承孟孙氏的卿位,改称孟孙羯。为了报答公弥,孟孙羯开始对臧武仲实施报复行动,他先密会季武子,诬告臧武仲正在密谋作乱,公弥也在一旁煽风点火,推波助澜,但季武子并没有相信。此时臧武仲已有所警觉,加强了防备。后来孟孙羯又假说修建孟庄子的墓道需要向臧氏借人帮忙,臧武仲只好派人过去帮忙,为了预防不测,他亲自带领甲兵前去视察,这就给孟孙羯留下了口实,孟孙羯立即向季武子告发臧武仲企图谋反。季武子这次相信了,立即派兵攻打臧氏。臧武仲被迫斩鹿门之关出城,跑到邾国去避难了。

臧武仲跑到邾国后,立即派人捎信给在铸国的臧贾、臧为,信中说:“讫不佞,失守宗祧,敢告不吊。讫之罪,不及不祀。子以大蔡请,其可。”意思就是,他虽然得罪了季氏,但所犯罪行尚不至于取消臧氏世袭大夫的待遇,他随信带来一只祭祀祖先用的大龟,请他们代为祭祀臧氏列祖列宗,并尽快推举出臧氏新宗主候选人。后来臧武仲又从邾国回到臧氏食邑防城,派使者致信鲁襄公:“臣臧讫是万万不敢谋反作乱的,事情发展到今天这一步,完全是因为我的智力不够,致使发生许多不必要的误会。现在我已没有任何奢求,只求鲁君宽宏大量,念及我祖父臧文仲和父亲臧宣叔辅佐历代鲁君的功勋,保留臧氏世袭大夫的身份,让臧氏宗庙祭祀不断,后继有人,我情愿将臧氏封邑防城归还公室。”臧氏是鲁国公室的重要成员,臧氏几代人执礼以护公室,忠心耿耿,功绩卓著。臧武仲本人并没有反叛鲁君,从某种意义上说,他是政治斗争的牺牲品,所以鲁襄公对他深表同情,很快就同意了他的请求,另立臧为继承臧氏世袭大夫。臧武仲失去封邑后,在鲁国已无立身之地,只能出逃齐国。[5]

通过还原历史就能明白,“臧武仲以防求为后于鲁”只是事件的结果,而事件的真正原因是鲁襄公已经失去了对国内政局的控制,任由季武子等人为所欲为、陷害忠良。孔子偏偏舍弃前因,对后果妄加评论,从而作出“要君”的结论,实在令人费解!好在后来孔子在评论“齐侯将为臧讫田”之事时又论及此事:“知之难也。有臧武仲之知,而不容于鲁国,抑有由也。作不顺而施不恕也。《夏书》曰:‘念兹在兹。’顺事恕施也。”[6] 在孔子看来,臧武仲应该是一个成功的智者,所以他在论“成人”(完人)时首推“臧武仲之知”。[7] 臧武仲在齐国能够凭借自己的智慧,预见到齐国即将发生内乱,故意采取激怒齐侯的办法,取消了置田,规避了风险,但是他在鲁国的政治斗争为什么没能及时规避风险,成为一个成功的智者呢?看来为人处世仅凭智慧是不够的,还必须“顺事恕施”。从字面上理解,“顺事”就是顺势而为,“恕施”就是学会妥协。如果以此作为评判智者的标准,臧武仲确实有所欠缺,至少他不应该一错再错,给人留下“要君”的口实。



[1] 孔子出生于鲁襄公二十二年(公元前551年)

[2] 《左传·襄公十三年》。

[3] 《左传·襄公十九年》。

[4] 《左传·襄公二十一年》。

[5] 《左传·襄公二十三年》。

[6] 《左传·襄公二十三年》。

[7] 《论语·宪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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