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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类: 自说自话:调侃篇 |
从书本的插图和影视作品上,蹦蹦拉拉地看看那几千年来由远及近的女式服装流行趋势,想想实在是一件很有趣的事。
说起穿衣打扮,古代的女子无疑是最有闲情逸致的。因为不方便抛头露面,躲在绣房里做点女红,既打发时间又展示才华,是一项优秀而切实可行的就业和休闲方式。于是,姑娘媳妇都把才华和精力花在了服装上,镶、滚、绣,无所不用其能,长裙短袄套了一层又一层。因为缺乏与外界的交流,这样的服装,总体风格变化不大,我们从商朝看到满清,苏妲己跟还珠格格一律是穿着里三层外三层的长裙,几千年间虽然也在领子袖口等边角部位有一点些微的变化,在我这样的外行眼里,也属于长裙主旋律里的一点变奏,几乎可以忽略不提。
五四时期的女装,是最曼妙优雅的。思想开化的人家,女孩子走出家门步入学堂,开始逐步走向社会,她们的服饰,也跟家里的太太小姐有了明显的区别——简洁明净的天蓝色短袄,窄小的腰身,宽松的喇叭袖口里露出一截纤细的手腕,看上去格外惹人爱怜。而宽大且不失飘逸的黑色长裙又足够端庄,让这爱怜也仅止于此而不致想入非非,总之分寸刚刚好。(让我暗暗不平的是,这样可爱的服装这么多年来居然没有再流行。)学堂外面的女性,只要不是太过辛劳贫苦的,则多数穿着旗袍,因为逐渐减去了满清皇族里的繁文缛节,这个时期的旗袍变得简洁婉约、端庄娴静,无论是棉布的清爽亲和,还是丝绸的温软华丽,都有一种让人神往而眷恋的美,以致于在时隔几十年之后,这种风格的旗袍又几次卷土重来,很有几分芳魂不散的意味。
文革期间的女装是最整齐划一的,因为“反四旧”之类的一系列运动,华丽而奢靡的服装,都被它们那些“腐朽没落阶级”的主人处理得不知去向。街头巷尾,到处充斥着灰的蓝的军便服和列宁装,弄得好像整条街上全民皆兵,有一种黑压压的沉重,也隐隐地有一点山雨欲来的不安
我毕业那年分配到一个机关,办公室里是清一色的老头老太太,穿着永垂不朽的藏蓝和铁灰,一开口讲的都是四清和文化大革命。跟他们在一起,日子就是早期的国产黑白电影。有一个多嘴的老太太,很像《编辑部的故事》里面的牛大姐,把机关里为数不多的几个年轻人跟小树苗一样地栽培着,唯恐我们长歪了不成材,害她耽误祖国的建设事业后继乏人。有一回,我穿了一件毛衣上班,她几次借故绕我的面前,这回瞄一眼,下趟瞟一下——那是一件设计很别致的马海毛毛衣,白底子的胸前是一个戴着墨镜的黑衣模特的脸,头上戴的黑色礼帽刚好是毛衣的高领。我又在那模特的耳朵底下别上了一枚圆形的胸针,就像给她带上了一副立体的耳环,很为自己这一点小小的匠心得意。我猜想她这样拐弯抹角地转着圈看,是对我毛衣上的图案有点想法又不便明说,于是不动声色地静观其变。她好歹忍了一天,临下班时还是憋不住问我:毛衣上面为什么要弄个佐罗?那不是个强盗吗?我听了心里挺烦,可是懒得跟她解释,只是简单地回复了一句:“好玩。”
自改革开放以来,女性服装进入了最丰富多彩的繁盛时期。现代人崇尚个性和自由,服装的变化也日新月异,宽了窄窄了宽,长了短短了长,万紫千红总是春。因而虽距离我们的生活最近,反倒成了最无从说起的话题。只是这长长短短里,总不时有几个有趣的花絮,我随手拣两条来放在这,权当给今天写下的这件陈年旧袄镶上一道蕾丝边,也好多少有一点时尚的气息。有一回在香山,我看到一个拎着一双高跟鞋下山的女孩子,修身的筒裙长及脚踝,前后和两侧又没有开衩,加上下山的时候有一股往下冲的惯性,她整个人几乎就像一只木桶从山上骨碌下来。而我在小区里看到一个美眉,则爽快地让长裙这冗长的劳什子删减再删减,最后剩下的有效面积,约等于一只肚兜。她摇摇摆摆地走在前面,一扇丰润的后背露出了百分之七十五,腰间一圈肥嘟嘟的白肉涨出来,顶得底下的低腰牛仔裙摇摇欲坠,让人忍不住想提醒她往上提一提。幸好我冷静地知道,这样的事情是绝对不能做的,否则我就成了机关里那位“牛大姐”,而那小姑娘,又未必肯像当年的我那般,是个比较省油的灯。
滨海时报,北方新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