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的故事
22
当我向水摇手说“欢迎”的时候,我一眼觑见了站在楼下正往上张望的木,我们目光相接,他没做任何表示,就像我只是一个路标,认准了,不必多事打招呼,埋头就向楼道里走进来,半分钟内出现在我面前。
“你怎么来了?”
这个问题几乎脱口而出,但我及时地打了个顿,把这个真实的疑问镇压下去,挤笑说道:“木也来啦!”
“我是不请自来,不会不欢迎吧!”木的笑充满自信,让我满腹狐疑。他同时把手中的提袋高举起来,亮给我看。“我来不白来,买了点好吃的。”他说道。
“哎呦,什么请不请的,来了就好,还买什么东西!来,随便参观!”
我心里有鬼,猜不透木为什么会来,作为一棵迎客松,便有失端庄之态,颇有几分夸张了。
木一边四下顾盼,一边评论道:“这屋子好小,夏天能住人吗?”
“租都租了,还不得凑合住呗。”我答道。
“这大热天的,在哪儿洗澡哇?怎么没看见厕所?”他似乎很关心我的起居条件,却连连发问,令我难堪。
土拿个塑料盆端着洗净的蔬菜从楼层另一头的公共水池走过来,两人打过招呼,木对我说:“你今儿请了多少人啊,这么小的地儿,身子都转不开,还咋吃东西?你为啥不在馆子里弄,那多敞亮!”
我忍住心里的厌烦,勉强说道:“就想请大家来坐坐,不算请客。”我心说:有你这样的不速之客,才转不开呢!
“其实呀,是罗小曼约我来的,”木突然说道,他把“约”字音吐得很重,又问:
“小曼呢,她还没来?”
“你说……"我懵怔地问,“罗小曼约的你?”
“嗯哼。”木洋气十足地把肩一抖。
我哑口无言,在我垂下的眼皮外,木的体型仿佛一下伟岸了10倍,这并非他突然"发福”,而是我心理骤然自卑,身量也随之枯萎了。
我异常惶恐,并且沮丧,然而拼命做最后的抵抗:那不是真的,木不过拿我的女神开玩笑!但恐慌感迅速蔓延:如果罗小曼真的邀请木来,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向我宣布她与木已琴瑟和鸣,我可以中止我的追求了!若果是如此,不仅我的此番苦心全然报废,我还将成为“全场观众”见证的笑柄。大学时代,人闹的最大笑话,往往不是考试挂科,而是追求伴侣失败,它马上会成为一道大型辩析题或材料题而广为传播、为人热议。
我强抑着不安和失意说道:“罗小曼还没来,呵呵,她怎么会……她怎么请你的?”
木没有直接回答,“怎么啦?您这儿开英雄大会,就不兴别的门派邀请本派好友光临?”他话中带有明显的讽刺。
“哈哈,你啥时候和罗小曼成一派啦?"我努力想勾出他的话。
“那很简单,心心相印、惺惺相惜,就自动成一派了。”
木说道,“门户好事,不是谁都开大会、播小广播,生怕人不知道的。”
木明摆着是踢场子的口气。
“承蒙你来捧场,我们今天也心心、惺惺了,哈哈!”我感觉自己笑得好假,我在靠大笑来填充空旷的心理空间。
“好、好!既然是同门师兄弟,我还有一个消息要告诉你。”木说罢,向屋内招手道:
“老水,金那事儿呢,你跟他说了吧。”
然后,他冲我诡谲一笑:“不过,不是好事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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