税即是费，费即是税
杨于泽

　　据《人民日报》报道，自9月1日调整个人所得税起征点以来，老百姓工薪收入税负降低，但普遍存在的乱收费现象却在加重老百姓的生活负担。中央党校校委研究室副主任周天勇称，2009年中国预算内外收费罚款共计约21962亿元，超过税收的三分之一。
　　不久前，媒体还解释说，中国去年宏观税负只有26.4%，低于发展中国家平均水平32.9%。但现在又说，中国税负降而“费负”升。有些收费，据说是被企业收走了，不能全部算到政府头上。但不管收费归政府，还是归企业，它加重了老百姓的负担，这是基本事实。
　　周天勇所说约21962亿元预算内外收费罚款，就是政府收费。它包括：预算内收费罚款8962.2亿元，有统计的预算外收费罚款7900亿元，无统计的预算外收费罚款估计在5100亿元左右。所谓企业收费，并不在政府统计之内，加上行政事业单位工作人员私自乱收费乱罚款，金额也很大，也没法统计。所以咱们的“宏观费负”究竟有多高，谁也弄不清楚。
　　有关部门在统计宏观税负的时候，是只统计税及纳入预算的收费，不计入预算外收费及无统计收费，理由恰是这些费属于不规范收费和罚款。但从本质上说，税即是费，费即是税，税与费没有本质区别。税是法律赋权政府收的费，而费是政府随意收的税，都是供政府开销。统计宏观税负，对政府庞大的收费罚款另眼相看，是“钓鱼式”统计。
　　从历史上看，政府收的税、费被统称为“赋税”、“捐税”。政府征捐抽税，各级官吏借机加征多收，人间谓之“苛捐杂税”。假设政府“正规”的捐税是100，老百姓的实际负担可能高达200到300。据著名学者黄仁宇研究，明末频频加征“辽饷”、“剿饷“，但总体捐赋并不算高，其结论基于正规史料记载。但贪官污吏乘机敲精剥髓，以致民不聊生，于是李自成提出免钱免粮的口号，各地歌曰“开城门，迎闯王，不纳粮”，可见苛捐杂税为害之烈。
　　现在各地政府边收税边收费，税由法定，而费想收就收，老百姓上交的钱叫什么名目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大家的负担很重。预算内外收费罚款超过税收的三分之一，这就意味着我们的“宏观税负”应当是在26.4%的基础上，再加上此数值的三分之一。另外还有企业收费，比如经营性公路收费，实际上是政府授权企业收费，本质上也是政府在收钱。这样看来，我们的税费负担就远不止去年规范税负26.4%。
　　老百姓的税费负担重是一个客观事实，政府必须正视。“费负”，不会因为与税负名目不同，而变得对老百姓无关紧要。乱收费乱罚款并非从天而降，而是权力不规范的产物，政府必须对它的后果负起责任来。为了维护“税”的清名，必须规范各种收费罚款，为百老姓切实减“费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