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载中…弗罗斯特和他的诗(修订版）
(2024-06-11 16:32:42)最早接触到弗罗斯特的诗，是在《今日英语》第六册上。该书是一套英语教材，共六册。第六册中所选文章，有林肯、甘地等人的政治类演讲，更多地则是英语文学作品包括小说、戏剧和诗歌。记得选有海明威、斯坦贝克等人的小说。还有一篇小说《我的俄狄浦斯情结》，很有趣，作者是爱尔兰作家弗兰克-奥康纳（Frank O'connor），不是我们熟悉的那位美国女作家奥康纳（Mary Flannery O'Connor）。诗歌部分则选了艾米莉-狄更生、叶芝、哈代等人的诗。——当然，也有弗罗斯特的诗，而且排在最前面。——这些诗吸引了我，让我对他产生了兴趣。
那还是80年代的事。1982年，我本科毕业，继续读研。给我们上英语课的老师，是川大外文系加拿大教师黄思礼（Walmsley）的夫人。黄夫人并不是正式的外籍教师，但当时外教不够，还是让她做了我们的老师。她推荐我们读《今日英语》第五册，有拿此书做教材的意思。虽然她讲课并未围绕这本教材而基本上是她的即兴发挥和顺手拈来的话题，这套教材，尤其是其中第五、第六两册，还是对我有很大吸引力。——而且，正是在自学第六册的时候，我记住了弗罗斯特的名字。
2012年，我和太太、儿子一起去美国东部新英格兰地区自驾游的时候，曾专门造访弗罗斯特执教过的安默斯特学院。学院中有他的塑像。我和塑像合过影。对他任教的这所规模很小名气却很大的文理学院（据说在美国文理学院中排名数一数二）坚持人文教育、通识教育的做法很是认同，回国后曾写文章提及此事。
弗罗斯特是一位白话诗人。他的诗，语言极其简单，其所吟咏，许多都平实而无甚高论，都是些平平常常的事情和由这些事引发的感受，让人联想到陶渊明等田园诗人。
他有一首诗，写蒐集落叶，写得极其白话，而且似乎也无甚深意。
Spade take up leaves
No better than spoons,
And bags full of leaves
Are light as balloons.
。。。。
诗中说他收获的落叶，虽然看起来一大包，重量却几等于零（Next to nothing for weight）。而且，因为与泥土接触过，叶片失去了鲜活的颜色，变得沉闷乏味，几乎毫无用处。尽管如此，收获毕竟是收获，谁又能说它该终止于何时呢？——这有点像诗人的自况，令人想起中国诗人所说：不为无益之事，何以遣有涯之生。
他另一首诗，写天色已晚，有行路人欲投宿于路边一孤独的房舍，而房主人是一对新婚夫妇，却踌躇着不知道是否应该接纳这位陌生人而使自己的新婚之夜失去应有的喜悦和快乐。但诗中我最喜欢的却是写行路人的这几句：
He asked with the eyes more than the lips
For a shelter for the night.
And he turned and looked at the road afar
Without a window light.
暗夜来临，一望无际，window light 是唯一希望。
苏东坡说陶渊明的诗“质而实绮，癯而实腴”；“外枯而中膏，似淡而实美。”此话也可用于弗罗斯特。和陶渊明一样，弗罗斯特写乡村的日常生活，看上去就像在说大白话，细品起来，却让人感到余味无穷。
陶渊明写过一首自咏死亡的诗。诗中写道：“荒草何茫茫，白杨亦萧萧。严霜九月中，送我出远郊。。。死去何所道，托体同山阿。”弗罗斯特也写过一首自咏死亡的诗，和陶诗一样质白，但却颇不乏幽默和谐谑，甚至认为人死了还可以复生，说如果所去的那个世界并不令他满意的话，他也许还会再回来：
Now I out walking
The world desert,
And my shoe and my stocking
Do me no hurt.
I leave behind
Good friends in town.
Let them get well-wined
And go lie down.
。。。
And I may return
If dissatisfied
With what I learn
From having died.
但是我最喜欢的却是他下面这首诗。《今日英语》第六册也把它作为首选的第一首。诗中的隐喻既昭然若揭，又让人颇费斟酌，但文字却一如既往地朗朗上口：
Whose woods these are I think I know,
His house is in the village though.
He will not see me stopping here,
To watch his woods fill up with snow.
My little horse must think it queer,
To stop without a farmhouse near,
Between the woods and frozen lake,
The darkest evening of the year.
He gives his harness bells a shake,
To ask if there is some mistake.
The only other sound's the sweep,
Of easy wind and downy flake.
The woods are lovely, dark and deep.
But I have promises to k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And miles to go before I sleep.
诗很难翻译得既准确又有味，既押韵又不因为强行押韵而损坏其自然、质朴、优美。所以，我也就不翻译了。懂诗的人，喜欢弗罗斯特的人，自己慢慢品味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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