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我妈妈这次来之前,我房间里没有床,只有一张床垫。那张床垫是2004年8月搬进来时买的,到现在已经用了一年半了。由于没有沙发,客人来了,都是坐在床垫上,像马老师这种屁股大的,一屁股下去就是一个坑。再加上我自己体格沉重,床垫渐渐不堪重负,前边塌陷了下去,左高右低,以至于晚上睡觉时,经常做一些翻滚下山崖之类的梦。我妈妈过来以后,骂我生活将就,证据就是在这样的床上竟然也能睡得着!
其实我妈这么说,可见她对儿子的了解还是不够深入。我实在是一个得过且过的人,睡过的床里比这张床不堪的多了去了。住在张博的地下室时床好像就不怎么样,是木板床,在我之前已经由无数人睡过了;在四路通住的时候,倒是有一张1米2的单人床,不过床架子不太结实,有一次和人嘿咻时用力过猛,结果把床架左边的钢条给压折了,钢条断裂时发出“砰”的一声巨响,然后就听到隔壁的开灯关灯和悉悉索索的声音。这应该算是我不太长的性史中最为轰轰烈烈和狼狈不堪的场景之一。后来我们把床垫铺在地板上,第二天依旧睡到了日上三竿。之后我就一直都睡在床垫上,后来我要离开北京去上海,退房的时候房东要我赔床架子,我说你床架子连两个人正常运动都承受不了,害得我身心遭受了极大摧残,以后要是有什么男性方面的问题保管是那天吓出来的后遗症;我还没管你要精神和肉体损失费呢,你还敢向我要钱?扯了一顿皮,最后终于没赔。
刚开始睡床垫时不太习惯,中国人传统,睡觉要“高卧”才舒服,我坐火车的时候,睡下铺就没有上铺睡得踏实。而且北京蟑螂横行,睡下铺和蟑螂亲密接触的机会就更多了。不过过了一段时间以后,也就慢慢习惯了,反而发现了“低卧”的好处,起码没有从床上滚下摔伤之虞。我记得有一个笑话,说是一个睡上铺的大学生,某天晚上喝醉了,睡着睡着从床上滚了下去,砸到地板上那声音把全宿舍人都惊醒了。该醉汉眼也不睁麻利儿的又爬上去继续大睡。第二天酒醒以后,他怒气冲冲的骂舍友:“你们也太不够意思了,我知道我有撒酒疯的毛病,可你们也不该打得这么狠啊!到现在我浑身还疼呢!”
差不多一年半睡床垫的日子,在我妈到来一周后终于结束了。昨天下午,她拖着我去东铁营桥南边的家居城里买了一个新的床垫和一组床架子,回到家弄好,妈妈满意地说:“这才是人睡觉的地方嘛!”我坐在高高的床上,有种新衣服刚穿上身的不适感。我觉得屁股的位置有点高,觉得坐的姿势有点正,我怀念在那个半边塌陷的床垫上坐没坐相的舒适感,我妈则把这种留恋称为不求上进和破罐子破摔。谁知道呢,那毕竟也是构成了我的时间的一部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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