汶川昨日发生了7.8级大地震,闻报,心内一阵哀叹难忍。随即,脑海中关于汶川以及那一片地域的印象被从记忆深处翻出,浮现于眼前。
那是02年秋,九寨沟机场还没建成,我从成都乘上旅游班车,经都江堰、汶川、茂县、松潘,十个小时多才抵达九寨沟。一路绝大部分时间都是沿岷江北上,一边贴山一边傍水,道路险峻,风景却很美。看到了河滩沙渚、山野人家、蓝滢滢的几个海子、盆景般的溪流,更还有山头上的庄稼、苍老古气的大树。
看过九寨沟,回程依旧走这条道。先乘班车到川主寺,看了那座虽很小人却很多香火很盛的藏传佛寺,然后和别人拼了辆小车到了松潘。松潘是川北有名的古城,藏、羌、回、汉共住一城,很有些历史。唐代女诗人薛涛也一路颠簸地到过这里。
在松潘好好转游了一圈后,乘班车回茂县。半路上碰到前面出车祸,仅就一来一去窄窄两车道的这条公路,连小岔道或稍宽一点腾挪一下的位置都没有,一下就把路堵死了。这一等就是几小时,数十辆车齐刷刷趴在那儿,大部分是旅游团队车,一时间公路上全是下车探路和活动腿脚的游客。直等到晚上八点,车才开动。都是老司机了,所有车都为赶时间放速疾驰,在山坡盘旋时真够惊险的。但也看到了上上下下全是车灯、那一派甚为壮观的山路夜景。
我乘的车终点是茂县,快到时,车上一位部队军官先打了个电话,然后向车上乘客扫一眼,就过来问我去哪儿。我说去米亚罗看红叶,他马上说茂县去米亚罗的车很少,一起去汶川过夜吧,那里是三岔路口,去米亚罗的车很多。我说好啊。
车到茂县已经十点半了,他去和一辆出租车说价钱,然后我们就上了车一路疾驰而去,四十几公里半小时就到了。他在汶川有住处,我叫车停在县城中心,付了一半的钱就下了车。
天已很晚,街上没什么人了。看到有个住宿处就进去了,好象是教育局的,半老不新的房子。此地安安静静,无人打搅,一觉睡到天亮。
起床后先去车站看了班车时间,停车场蛮大,但很空,没几辆车。然后就在清晨的宁静中转游汶川。汶川是个小县城,主街不长,看到了些各类机关的招牌。一会儿几家小店开始开门生火弄早餐,再一会,街上陆续有人了,是买菜的、买早点的,时而有自行车慢悠悠而过。又一会儿,背了书包的学生多了起来,再过一会,上班的也出现了,但过往汽车没见着几辆,一直是那么清静,安宁。看看时间快到了,我也就走进车站乘上了去理县的车。
又是一路沿河而行,一边贴着山一边傍着水,是杂谷脑河,有点奇特的河名。
车到理县,车站外人杂杂闹闹的不少。理县是建在山谷沟边一小片高坝上,因午后才有去米亚罗的车,我就把这个深山里的小小县城全部转了一遍,新路老路都走了个来回,又走到桥上看底下哗哗湍急、清清澈澈的山涧流水。还有时间,就独自坐在明媚阳光下的草地花园中,看天上洁白的云,看眼前清丽的群山,再给朋友发短信聊几句。那是一个很宁静、没人打扰的僻野静处,耳边没一点嘈杂声音,只有轻柔的微风,可以让人神思飞游、尽情去遐想,即便是现在,一边打字一边就仿佛又看到了那里的山水云天,幽远而安谧,印象很深。
然后就去米亚罗。因为迟了几天,没能看到漫山遍野的红叶,但却看到了阳光下艳艳的黄叶,嫩嫩鲜色,极美。有了此也就不虚此行了,足以抵消没看到红叶的缺憾,甚为满意。
在形如布达拉宫的米亚罗山庄住了一夜,就我一个客人,主人邀我和他们一起吃藏式饭。那一晚,我感受到了大山深处四野无声的静夜之味,一若“空谷秋夜人”、“山静箫远”、“空山夜思”那样的意境,正好与“春江花月夜”衬作反意。
第二天,天没亮即起床,赶乘六点多的第一班车回了成都。
那是一片幽静山区,那里生活着许许多多淳朴的山中人们,如今却遭受了如此的天灾重创,直为他们哀伤不已。(2008.5.1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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