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晚,去音乐厅听上音八十周年校庆优秀交响乐作品专场音乐会。
共六首曲目,上半场是黄自的交响序曲《怀旧》和小提琴协奏曲《梁祝》,下半场是贺绿汀的《晚会》和《森吉徳玛》、何训田的二胡与乐队《梦四则》、丁善徳的交响组曲《长征》选章《会师》。因为音乐会是全年的校庆活动之一,所以还请了个媒体主持人来担任音乐会主持,却不料,正是他引出了个不算小的麻烦。
在《梁祝》开始前,主持人照例像前面的《怀旧》一样,先介绍了作品,并请分坐于一楼和二楼的两位作者起立接受观众们的欢呼祝贺。紧接着他即信口而去,专讲了其中一位作者与该作品有关的当年一些相关生活小故事,也许他是想弄些噱头,搞活些现场气氛,但却有点厚此薄彼了,一碗水没端平。待他喜形于色说完,坐在二楼的另一作者噌地站起来,大声指斥这些故事是虚假的、根本没有的事,都是瞎编的。真没想到已七十多岁了的人竟还会如此冲动,肝火这么旺,他一连声大喊着说了许多。因为离得远,人多声杂,大多数话没听清,反正其意思不听也明白。观众们鼓起了掌,不知算是支持他的愤愤不平呢,还是出于礼貌在劝解他息事宁人?更或是嘲笑他的这般失态?掌声和他的大喊声交替了三回,一两分钟后,他终于坐下了,一切重归于安静。幸好那一刻只有他一个人冲动,没有第二个跟着起哄的,否则这音乐会不知该如何收场。独奏者和指挥上场了,音乐声响起了。
《梁祝》两位作者间的事早已风传多多,我不想去追溯其间缘由,也不想去打探过程细节,反正这么多年来,每次媒体的采访报道以及他们自己写的文章,总是各说各的,都只谈自己是如何创作《梁祝》,互相从不提及对方。那位主持人作为业内人,理应知道个中一切,怎么偏偏哪壶不开提哪壶?说了这么些画蛇添足多余的话,惹出了是非。而那位已属古稀之人的教授,竟还斤斤计较于虚空的名利,在大庭广众下,在本该屏气凝神安静赏乐的音乐会上,如此大动肝火,将“家丑”公之于众。这又何必呢!搅乱了别人的心绪,影响了别人欣赏音乐,这哪像是搞音乐的人!没有半点的修养,失尽仪态,俗人一个。
这些年来,从影视剧本到音乐作品,署名之纷争接连不断,当年相安无事的事,现在都一字字地较着劲。搞艺术的人理当重精神,本该超脱些世俗,却还是被名利牵累。想当初,这些文艺界人可都是狠批过“名利思想”的,人到老年,都来了个彻底的自我否定。其实,《梁祝》只能是他们两人的合作产品,就当时的他们而言,谁都不可能单独完成此作品。
昨晚的独奏者即是当年的首演者俞丽拿,只是图个象征意义而已。毕竟她年纪已大,手指不那么活络不那么听使唤了,演奏效果一般,仅向她表示个敬意吧。
最精彩的是《梦四则》,作者只用弦乐和铜管乐、打击乐,而放弃了木管乐器,既新鲜,效果也颇佳。那弦乐器发出的混沌之声,很是奇妙,十二支铜管乐器组合出的和声更是出彩,好像什么样的意像都包含于内了,梦里的纷杂零乱意境全让人感觉到了。只是那作为主角的二胡,带了电声,很是突兀,反而像破坏了背景烘托出的氛围,若没它,那些音响或许已足够完满。
乐队演奏员是学生,水平尚可,管乐略逊色些。几名打击乐手不错,大锣大鼓大镲在最高潮处的敲击时点极为精准,使人激动起来的效果全达到了。
但,音乐会上竟有如此那一幕,这还是平生第一次碰到,也算是世风日下之一证吧。(2007.6.8.)