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第一次买股票并不是在上海,而是在东京。
出国前,上海已有证券交易,但那时的我一心专注于工作,一切春风得意得心应手,对股票没半点兴趣。去东京后,意识认知有了些变化,不再执拗于已有的观念,发觉股票并不只是有钱人的投资品,它很有些使人生体验更多样、心理感受更丰富的精彩处,同时又受了一个同龄日本人的影响,他就是以自己的小收入买股票,过些天瞅着机会买进卖出,赚点小钱而自得其乐。想想在日本来钱还算容易,就去证券公司开了户。
开户很简单,外国人也没什么限制,凭在日本的登录证即可,比在上海开户还简单。
开了户,买了股票,自然也就要关心,好在平日就常看报,关心一切大事小事,加上只是学生,时间也稍自由,所以就像那日本人一样,半月一月的买卖一次,一开始有些小赚。那时日经指数在2万3千点左右,已从最高的3万9千点下跌了不少,心理感觉上还算安全。
日本的证券公司营业厅都很小,没有那么多椅子那么多人,就一个柜台,两三个接待小姐,所有买卖都是委托证券公司交由她们代你操作的。有时走在大街上,忽然看到股价涨了,就打电话给她们,只要报上姓名即可,她们的服务态度绝对没话说,绝不会因为你只有那么点小钱而有丝毫的轻慢。
有时没事,我也跑去坐在那儿看看行情看看报纸,经常就我一人。挂着的音箱里不时实况播报着交易所内情况,什么野村证券一次买入某某股票多少股,大和证券一次卖出某某股票多少股等等,还播报些即时的相关新闻。几次一见,小姐脸也熟了,给我递上水,得闲时也跟我聊聊天,有一位还差点叫我教她乐器。
日本上市公司的年度报告都是通过邮局直接寄到所有股东家里的,我每年都收到,每年的分红也是通过邮局汇款到你家,一切简单明了,股价好像也没有除权一说,因为那红利是上市公司直接寄给你的,和交易所的股价不存在直接关系。
每年的股东大会是最热闹的,由于那几年日本经济泡沫破裂,股市大跌,许多公司业绩明显衰退,所以大小股东们都乘股东大会之机而发难,给董事会和经营者们很大压力,台下充斥了讨伐声骂声,台上则是一次次地深度弯腰鞠躬,连声地谢罪。股东大会最集中的那几天,警察们也是如临大敌,出动许多警力去各会场维持秩序。我没参加过,只是从电视上看到些消息。
日本的许多上市公司都会给股东一些优惠待遇,比如私铁公司会给股东送些他们自己的乘车券等。
日本股票是没涨跌幅限制的,暴涨暴跌那是常有的事,印象最深的是“日活”被摘牌前最后几个交易日的股价表现。“日活”是早就熟知的日本大电影公司,在国内就已看过好些它的电影,那年它倒闭了,股价从前日的200多日元,跌到100多日元的卖出价,挂在那也没能成交,第二天有人以50多日元继续挂出,还是没有成交,直到第四天的29日元才有成交,又过两天,股价跌到19元,一个知名的大电影公司就这么黯然谢幕退出了证券市场。
后来日本股市不断走低,我的股票也被套,也就失去了信心,每年就按时拿些红利而已。回国时,股票仍不见起色,割了舍不得,就委托给仍在东京的外甥照看。又过几年,日经指数一个台阶一个台阶地向下滑落,1万8千点、1万6千点、1万4千点,终是绝望了,将股票全抛光,损失了不少。然后拿了这些钱买了国内的B股,总算好,失之东隅收之桑榆,损失终是给补回来了。(2007.5.2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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