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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论在那个国度,那个时代,人们都不吝最美好的言词来赞美母爱,的确,在人类所有的感情中,母爱无疑是最伟大最无私的,这一点已经被古今中外无数的事实证明。在广州,一位年逾六旬的母亲任惠可,在儿子罹患尿毒症,急需换肾治疗的时候,毅然将自己的一个肾捐给儿子,母亲赋予儿子第三个肾,再一次见证了母爱的伟大无私。
男主人身罹顽疾,经济上又举步维艰,这个家庭的确遭遇了看似难以迈过去的槛。托翁说过:不幸的家庭各有各的不幸,其实每个家庭都会遭遇或大或小的不幸。当不幸降临时,几乎所有的家庭一时间都会陷入慌乱、无助,甚至绝望。但绝大多数的家在风雨飘摇中,仍然坚强地努力,与命运抗争,最终战胜困难,渡过难关。支撑他们的除了努力、信念,那就是爱、亲情。亲人间的相互关怀、勉励、帮助以及自我牺牲,会给予所有家庭成员在困境中坚持的无穷的力量。任妈妈的一个肾,成就的不只是儿子的健康与生命,也折射出了中国千千万万普通的家庭、普通的妈妈的坚韧、勇敢与博大。
任妈妈一家人实际上演绎了中国最悠久、最伟大的一个传统:那就是每个人对家庭伦理的高度认同与践履。在所有的感情中,亲情最大,在所有的责任中,家庭责任最重,在所有的人中,家人最重要。虽然经过近代历史上风风雨雨的洗刷,很多传统荡然无存,很多面目全非,但重家庭、重亲情这一传统中最核心的部分仍然顽强地完整地保留了下来,并在现代社会仍在焕发着旺盛的生命力。就是香港这些受外来文化影响巨大的地方,当我们观看那些“师奶剧”的时候,分明也能感觉到传递于其中的“以家为本”的伦理观。任妈妈的这一举动,不仅表现出她是一位伟大的女性,无私的母亲,也让我们感觉到生生不息的传统力量,也让我们感到传统的希望。
因此这虽然是一个家庭内部的私事,但我更愿意用公共的眼光去关注和评价。在弘扬传统文化越来越被拔高到近乎于“国策”的地位的时候,弘扬什么传统成了问题。其实真正的传统就在任妈妈这样的普通老百姓的一言一行中,他们的热爱家庭、善良、坚韧、自我牺牲的品质,不都是我们社会最需要的吗?而且我们的传统中也非常讲求“推己及人”、“老吾老及人之老,幼吾幼及吾人之幼”,基于传统,以家庭为本位,推而广之,改善、振拔全社会的道德水准,是时下我们弘扬传统最迫切,也是最切实的路径。
可惜当下主张弘扬传统的人总是将眼光集中在那些宏大叙事意义上的传统。任妈妈捐肾这样的“小事”、“私事”大约是不屑的。所以大约也不能指望有关部门、有关团体给予任妈妈褒奖和帮助。但是任妈妈是抵得上任何褒扬的,他们一家人也需要帮助。所以我们不能袖手旁观,为了任妈妈,也是为了我们自己,为了整个社会,我们要挺身而出,大声地赞美,并且想方设法给予他们力所能及的帮助。
本文发表于2008年4月9日《信息时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