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历史学家赵俪生先生的回忆录《篱槿堂自叙》时，对赵先生就读清华大学时的一段花絮印象深刻。当时教《中国哲学史》的是冯友兰先生，冯先生才宏学高，但却有几分口吃，学生中最器重冯契（字宝麟），每讲到自认为淋漓尽致的时候，总是向班上说“密密密斯忒儿冯宝麟，你你有什么意见？”，引得一教室七八十人又新奇又嫉妒。冯友兰先生的口吃没有妨碍他成为一代大哲学家，但假如时空大挪移，他来参加日前复旦大学、上海交通大学自主招生的话，恐怕只能名落孙山了。据报道，今年复旦大学、上海交大尝试以面试成绩为录取的主要依据，而高考的笔试成绩则作为参考成绩。对于这种做法，笔者感觉到还是值得商榷的。

首先，我对面试招生是否能达到复旦等校的招生目标表示怀疑。复旦大学党委书记秦绍德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复旦此次自主选拔录取，希望了解学生的综合素质，还希望了解学生的思维能力，以及学生是否对科学有兴趣，是否对创新有兴趣等。然而，实际上，如果在考试内容的改革上下功夫，笔试完全可以考察出应试者的上述种种素质。笔试这些年备受非议，问题出在考试内容上，考试内容重死记硬背，轻分析理解，重循规蹈矩，轻独见创新。而笔试这种形式本身是没有问题的，如果花大力气研究改革考试内容，同样可以选拔到复旦大学所要求的人才。陈寅恪先生当年建议清华大学国文考试采用对对子的方式，就是很好的例子。反过来讲，面试的缺点是明显的，面试对考试心理素质、沟通能力的要求太高了。我承认这也是很重要的素质，在管理、营销、艺术等专业或行业中非常重要，但对于技术、研究等专业或行业就相对不那么重要。

其次，我最担心的还是这种考试的公平性问题。实际上，面试招生并不是新创举，在艺术类招生中，我国一直实行的是以面试为主的招生。而全国高考上，艺术类招生也最为腐败。笔者一位朋友的孩子报考声乐专业，考试前就要接受报考导师的所谓辅导，一次辅导收费600元，要进行十多次辅导，最后是否录取，还在两可中。如果说这个例子还“非典型”的话，大家还一定记得中国音乐学院教师宋飞在央视揭露的该学院在二胡专业招生中的腐败行为，一定还记得宋飞气愤的眼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