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是赋万物以意义者，是人自己把自己抛入地狱，也是人自己把自己带入天堂。

    在意义的层级里，如果你还在求生存的阶段，那么即使你信仰宗教，你的宗教也不过是更好的面包。一个追名求利的人，会把他的欲望带到他的宗教，那些在尘世中没有追求到的，现在他通过宗教的方式来追求。唯有活过了生命的各种层次，体会了生命的种种享乐与不幸、欢笑与悲哀的人，才能觉悟到这一切都如梦如幻，只有在这时，真正的宗教性才会到来。

    我所谓的宗教性就是：你就在眼前平凡生活的一瞬间，你是那样的富有，你充满了喜悦、能量与智慧。如果你的富有还有一丁点儿寄托在某个对象上面，你就还没有达成那个宗教性的觉醒。

    人都为自己的欲望所困，人从来没有真正成为自己的主人。绝大多数人无法安于他们的生活，他们在不停的追逐，不停地焦虑；或者无所事事地拖着过日子，生活中没有喜悦，没有花开。无论他们外在是否富有，问题在于他们的内心一贫如洗。

    世界不是别的，只是我们的眼光。所有的觉悟了的人有一个真实的世界，所有不觉悟的人也有他们做梦的世界。你站在什么高度，你就有什么眼光，是你赋予万物以意义，而不是你从万物中寻找到意义。不同层级的存在有着不同层级的意义世界，最低层次的人完全为外在对象所控制，他们没有自由；最高层次的人完全超越了外在的对象，他们的心灵完全自由。

    有为地生存于这个世界之中，无为地生存于你的本性之中。在无为中，你让这个喧哗的世界彻底消失，让那个全然真实的世界显现。然后你就有一种平衡：通过无为，你登上了自己的内在的高山；通过有为，你下降于人群中传播智慧的福音。你高飞于云端，翱翔于太空，但你又扎根于大地，深入到人群！

  按：本篇札记作于1997年，录自旧著：《探寻生命的奥秘》，第九章第113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