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图:站在长城的垛口之上,长长的长城惹人遐思长长。)

“我怕到再见那一天降临,你与我已化作岩石满布裂痕,也怕我会吻到你的皱纹,宁可相信世上有不死永生。我怕永远记挂你这个人,更怕你会从幻觉里下沉,最怕你两鬓染满风和尘,除非这个世上有不死永生。”
去年8月12日,我随赵登禹、佟麟阁、宋哲元等抗战名将后裔来到了河北迁西的喜峰口,见证“长城抗战纪念碑”在这旧日的沙场揭碑。那时我刚到大公报不久,就被派往随民革中央重访长城抗战故地。
喜峰口是燕山山脉东段的隘口,古称卢龙塞,路通南北。相传昔有人久戍不归,其父四处寻问,千里来会,父子相逢于山下,相拥大笑,喜极而逝,葬于此处,因有此称。后来又有人见此处地势险要,喜峰峦峭立,问路于人,此地名何?就这样,“喜逢口”讹传为“喜峰口”。
到喜峰口,不可不游万里长城的一处绝景——水下长城。喜峰口、潘家口两座雄关之间,因二十多年前修建潘家口水库,将这儿的一段长城淹没在了水里。我们乘船游水库,只见长城从水下爬出向山上延伸,远远地沿山脊蜿蜒而上。在山水之间,有一种凝静的大美。
那一刻,我想到那个“喜相逢”传说。那久别之后、父子相见的爽朗笑声,仿佛还在青山白云、蓝天绿水间久久荡漾。长长的长城从来都是一条思念的长线。有生死相逢的笑,更有生离死别的泪。像那个已经流传成千古绝唱的孟姜女和范杞良。
年少的时候,看黄梅戏电影《孟姜女》,迷死了那段孟姜女过关的“十二月调”。它是黄梅戏里的一段经典唱腔。电影里演孟姜女的是当年的黄梅戏名旦杨俊,长得那个俊俏多情,唱得那个如诉如泣,数数一年四季十二月,没有一天不是在思念中度过的——
正月里来是新春,辞别旧岁喜盈门,家家团聚人欢笑,孟姜女空房守孤灯。
二月里来暖洋洋,紫燕双双饶画梁,人家夫妻成双对,孟姜女孤影不成双。
三月里来是清明,芳草青青雨纷纷,家家坟头飘白纸,处处埋的筑城人。
四月里来养蚕忙,桑圆里想起范杞良,桑篮挂在桑枝上,勒把眼泪勒把桑。
五月里来午端阳,端阳佳节蒲艾香,人家调制雄黄酒,孟姜女想郎哭断肠。
六月里来柳丝长,孟姜女夜夜梦见郎,醒来不见范郎面,只见关山雾茫茫……
在电影中,这样一个痴情女子的自诉,将一众守关的小吏感动得稀里哗啦地,不但破例免了孟姜女的过关赋税,还替她凑了一笔盘缠。有人说,在中国几千年来的历史长河里,不知有多少痴情的女子用所有的代价去爱着他们心中的男人,孟姜女就是她们中的一位。但现在,还会有这样痴情的女子吗?
昨天周五。我随北京旅游局采访,在北京怀柔慕田峪与一批来自海外及港台的青少年乐团登临长城。在慕田峪长城的一个烽火台上,澳大利亚悉尼陆军童军军乐团的孩子们演奏了电影《修女也疯狂》中的一曲《i will follow him 》(我将跟着他)
i love him, i love him, i love him
and where he goes i'll follow, i'll follow
i will follow him
follow him,wherever he may go
there isn't an ocean too deep
a mountain so high it can keep
keep me away
看着孩子们还很青涩的神情,我不知道他们对这首曲子背后的歌词能理解多少。他们是是欢快的,小小少年,很少烦恼。但他们不知道在这份欢快的音符里藏着的是怎样深沉的爱和思念。长长的长城可以作证,爱是一件怎样疯狂的事。嬴弱的父亲凭着爱,可以千里寻子,相逢开口笑,葬身山水间;文弱的妻子凭着爱,可以千里寻夫,哭倒长城八百里,只见白骨满青山。
昨天在慕田峪,我还遇上了一对新人。他们在长城烽火台的岗楼走道上拍“浪漫婚纱”。新娘洁白的长裙曳地,身着白色西服的新郎小心地牵着新娘的手,在长城上他们相携而行,言笑宴宴。i will follow him ,那首疯狂的乐曲又一次在我的心底荡漾开来, 渐渐地,竟又幻化成了那曲永远的“孟姜女十二月调”——
七月里来七月七,牛郎织女会佳期,银河千里挡不住,生死同心不分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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