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很好，我很惬意地享受这早晨的阳光了，只是好像很久没有享受过这样的阳光了。
 看着身边房间里的一切，昨晚还没有洗的餐具，喝剩的麦片，浅色的冰箱、右手旁边的咖啡杯……
 这一切让人感觉熟悉，但又陌生，
 仿佛我从来没有用过它们，
 仿佛我第一次看到这一些。

 读着手里的报纸，每个字都能顺利得读出来，但却感觉好像我从来没有读过字，只是现在我会读。

 我感到一丝紧张，手掌突然渗出一层汗来……

 “爸爸！”

 一个孩子的叫声让我回过神来，我顺着声音转过身去，一个男孩揉着眼睛站在门口。

 “嗨，早上好。快去洗手，来吃早饭。”我的声音几乎是脱口而出。

 孩子转身去了洗手间，但我却能听得见自己的心跳，为什么我的反应如此自然？
 那是我的儿子？
 我是谁？

 我能感到我的手掌上又冒出了汗来。

 客厅里的什么东西吸引了我，我走上前去。在书柜旁摆着一张照片，上面三个人拥在草地上，一男、一女和刚才那个喊我爸爸的男孩。
 照片上的女人吸引了我，她看上去非常健康、漂亮，30岁左右的样子。她深情地搂着男孩她是男孩的母亲。

 照片上的男人35岁左右，短而整齐的头发，幸福的笑容挂在脸上。
 相片上的男人就是我？

 照片旁放着一个宽大的白色信封，我把他打开，里面有一本护照和一张机票。
 我看了一眼机票，是本周内任意航班前往南非的。
 打开护照，这是刚才相片里男人的护照，名字叫Rick Altman，34岁。
 这是我吗？

 “爸，记得你后天带我去动物园吗？”洗手间传来男孩的声音。
 “Ryan，是再下个星期天，这个周末不行。”
 我把护照、机票放回原处，转身走向楼梯。
 我要去哪里？
 卧室吗？
 他是我的儿子？
 他叫Ryan？

 “Ryan，自己动手做三明治，面包在冰箱里。”
 我蹬上楼梯，突然我低头迟疑了一下，我发现自己白色的睡衣右侧下摆有一小片红色的印记，我用手摸了一下，感觉已经干了，粘在了睡衣上。
 番茄汁？
 血？

 二楼的卧室很宽大，我的正面是阳台，风吹动着窗帘。
 双人床上侧卧着一个女人，盖着床单，背对着我，看上去她睡得很香。
 看着这个女人头发的颜色和发式，我知道这是刚才照片上的女人。

 我轻轻走过去，好像想去把阳台的窗户关严，不想惊扰她。
 我走了两步，突然脚下一滑，我稍稍踉跄了一下。刚待我站稳，想抬脚看我脚下踩到了什么时，突然另一侧的床角却死死定住了我的目光。

 一把剪刀，一把几乎被血浸着的剪刀！
 女人左手搭在床边，顺着手指，一滴鲜血滴在地板上。

 我扑上前去，把她身体翻转过来，刚才她压在身下的鲜血全部显露了出来，我摸了一下她的脖子动脉，已经断了气，身体还有余温。

 我以为自己要抓狂，可是我却退身站在床旁边，看着已死的女人。我的双手、身上的睡衣沾满了鲜血。

 电话突然响起，让我几乎滑倒在地。
 我抓电话：“喂？”
 “Rick？”一个女人的声音。
 “Joey？”我的声音里有一点紧张。
 “你还在那里？你为什么不离开？”
 “你说什么？我不知道。”
 “Rick，警察就要到了。如果你真的决定不离开，我会帮你，只有我能帮你。”
 “可是……我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好吧，无论如何，见到我之前，不要对警察讲任何事，讲也没有用的。”
 “警察？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ick，一切会过去的，会过去的。我就来。”

 电话挂断了，我的身体突然像内脏移了位般不舒服，头脑几乎要炸开，我顺手把电话扔在了一边。
 我转过了身，发现那个男孩，Ryan，站在门口，手里拿着半个三明治。

 “Ryan！”我突然感到天旋地转，身边的一切都在离我远去，我试图叫这男孩让自己保持清醒，可是已经不能控制自己的身体，我重重地摔在地板上，慢慢地视线模糊，耳边传来了隐约的警笛声。

 fours616
 03/12/2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