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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童
从严格意义上来讲,冯小刚执导的《唐山大地震》还不能称之为纯粹的灾难片。因为面对突入其来的天灾,人处于极为异常状态下的恐慌心理,以及灾难所造成凄惨景象这一灾难片的显著特征,并未贯穿至影片的始终。诚然,通过特技摄影造成感官刺激和惊觫效果的元素,在影片亦起到了楔子的作用,但冯小刚认为唐山大地震所给予经历者带来的心灵摧残应是很长久的,这在影片里得到了充分的展示。
如果说《泰坦尼克号》与《2012》这类灾难片是将灾难本身融汇在人类转瞬即逝的命运中,那么冯小刚的“大地震”则是将这一命运的死魂灵重又复活了,在这复活的过程中,冯小刚更把因为大地震而破碎的家庭、亲情凸显得绮靡伤情,催泪难挡。记得巴顿将军在描绘战争场面时曾说过,世上没有任何悲欢离合会像一场突入其来的战争那样,将人的喜怒哀乐推向了极端。如果把巴顿将军的这段话借用过来,便完全可以比拟灾难对人类命运的迅速改变。在《唐山大地震》中,夫死女散的悲剧实际上是把一个把家庭秩序给拆散后,又重新组合的过程。影片里徐帆扮演的母亲与张静初出饰的女儿,是在一场死亡游戏中相互寻找丢失灵魂的亲情印证。这里,如果我们把地震场面的惨烈与震撼性抛开去的话,这或许是一出琼瑶式的言情片,换句话来说,影片之所以能打动观众,除了地震破坏的因素外,也恰是这一练达的言情从中起了作用。影片中,冯小刚巧妙地将儿女情长的细胞,植入到灾难的破碎中,让人感慨万千。在这一点上,冯小刚是成功了,而且成功的天衣无缝。
冯小刚的成功,不禁让人想起孙海英不久前对他荒腔走板其“娱乐片”的话。孙海英因为演了个高深的《倍尔.金特》,便觉自已是个哲学家了,他言外之意,是指责现众对他戏的不买帐。但据看过他演出的评论家说,那剧实在是演得惨不忍睹,回来连写评论的精神头也没有了,孙海英根本不理解、也没抓住培尔.金特脱尘的精神实质,光靠一嗓子一嗓子的乱喊是没用的。孙海英斥责“娱乐片”本身的言论就无知。因任何故事影片都含有“娱乐”的成分,现实主义同形式主经常是互为因果的。所谓寓教于乐的提法也涵盖于所有的艺术形态。就拿冯小刚这部让人潸然泪下悲情剧来说,也仍渗透了一些喜剧的成分,观众看到母亲与儿子拧巴着的对话,笑了;观众见到养父看女儿,发现其不拉窗帘的隐情也笑了。这是含泪的笑,带有几多苦涩的笑。所谓悲喜交加、福依祸兮都在相互依存着。美国著名导演威廉.弗里德金认为自已感兴趣的是以观众为本而又恰巧符合个人风格的电影。对此,冯小刚大可不必去强调它这是不是娱乐片---这就是一部观赏性极强的影片。片中母亲与舍弃的女儿重新团圆,养父见到自已孙女的长大,儿女在重重劫难过后又携后代与母亲养父共享天伦之乐,这都是一个类似大团圆的结局,也喻示着生命衍绵不绝的再生。影片插进去的男女主人公救助汶川地震灾民的场面,也将唐山民众感恩报德的风貌展现了出来。
记得在《唐山大地震》上映之前,有杞人就忧道,再别展示灾难了,人们见到经历过的够多的了,别再往灾民们伤口上撒盐了。其实,这全不知,灾难片本身就是要消解掉灾难中人心理上的那种焦灼感,在宣泄掉心中的恐惧后增强其免疫力。
由于地球生态的变化,今天人们见到的天灾人祸已屡见不鲜了,像唐山大地震这样的悲剧,随时也有可能到来。但观完《唐山大地震》后,我们多少会有了一些心理和心灵上的准备与预防、不再会那么惊慌失措了。从这个意义上来说,冯小刚复活了那些死难者。(该文发表于2010年7月14日《北京晚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