秘境天路——2021年西藏自驾游(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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9月21日比如骷颅墙帕拉晶塔自驾游记 |
中国景观大道的川藏公路318国道如今已是尽人皆知,几乎所有向往“诗和远方”的自驾客们都会将其列为“此生必驾”的首选目标。但是却很少有人知道,当年在建设318国道的同时,作为备用公路的317国道,几乎也在同时开工建设。它东起成都,西止那曲,全程2030公里,十三五时期,延长终点为至阿里噶尔县,是西藏公路主骨架网“ 三纵两横六通道”中北横线的组成部分,又被车友们称为川藏北线。相比318国道,北线的风景更原始,更壮观,沿途还穿越了汉、羌、回、满、蒙、门巴、络巴、藏族等50余个民族的居聚区,但以前因其道路险峻,路况极烂,加上人烟稀少,被称为“地狱之路”,除了极少数“骨灰”级自驾客,用硬派越野车才能穿越。11年前第一次进藏,在了解了川藏北线路况后,也只敢走昌都至成都的东半线。如今险路变通途,此行特意规划走那曲至昌都的西半线,去看看那里的藏地秘境,以弥补当年所留下的遗憾。
早晨太阳刚出地平线,我们已经离开了那曲市,踏上了川藏北线的行程。刚整修一新的柏油公路蜿蜒穿行于藏北大草原之间,路上往来的车辆极少。这里也是中国五大牧场之一羌塘大草原的一部分,从车窗望出去,连绵不绝的草原广阔平坦、苍茫浩渺、风光旖旎、气魄慑人,在初升阳光照射下,一片金黄。条条弯曲的小河,蜿蜒流淌于草原之间,袒露在阳光下,从山坡俯视而看,如条条银丝镶嵌在金盘之中,勾勒出藏北大草原的瑰丽晨景。驶过海拔4700米的巴桥拉山和海拔4900米的江古拉山平坦垭口,在补龙乡转入558国道。行驶约60多公里,在达塘乡再次与怒江不期而遇,这段怒江上游的河流也被称为“那曲”,蜿蜒盘旋于低山丘陵及高山峡谷之间,四周被冰山雪峰环绕。传说这里是“母牦牛定居”的地方,有着西藏最贵的虫草。行走在这条路上,穿过一片片红色山崖石壁,就像是进入了丹霞地质公园一般,妙不可言。
车至茶曲乡,来到今天最主要的目的地达姆寺。唐贞观15年(641年),文成公主及随从人员离开长安,经天水、临夏、玉树,翻越杰秀夏拉山到达纳雪(今比如县),一路颠簸,舟车劳顿,十分疲乏,行至此处,眼见天如八幅法轮,地似八瓣莲花,其间温泉遍布,公主沐浴后顿感神清气爽,心旷神怡,于是将此地视为高爽豁亮风水宝地,停留修整近半年时间。在此期间,文成公主向当地民众传授耕作、纺织、碾磨和制陶等工艺,并修建了水力转经轮和水磨坊(相传为藏区第一座青稞水磨坊),除此以外,还在温泉附近修建起一座一门四柱的达姆拉康(即达姆寺),奉送两尊拨及时轮佛像及青铜爵、法螺和一套投骰用具,还有檀香木所制的四根柱子。据传修建达姆拉康时,还有三尊天母(炭黑天母、退敌天母和吉祥天母)从天降临此地,协助公主修建拉康。建成后三尊天母坐落于达姆拉康后山上,形成三峰天母神山,达姆寺僧众从此将这三峰天母神山当做该寺的护法神来长年供奉。
2017年,为了纪念文成公主进藏途经此地,铭记这位给比如人民带来健康,以及农业技术和幸福生活的公主,当地政府在达姆寺边上修建起一个文成公主广场。广场中央是公主温泉遗址,据说当时文成公主在此地驻留时就在广场中央的温泉里沐浴,温泉遗址周围的土墙是那时遗留下来的,至今已有1300多年的历史。温泉遗址后树立着由紫铜锻造而成的总高9米的文成公主雕像,美丽端庄、栩栩如生,据说雕像前的石刻上书写的六字真言是公主刚学会藏文时所写。雕像身后是由金属铸造的文成公主和亲浮雕墙,浮雕墙高3.5米,长80米,墙上通过大唐盛世、古道流芳、福泽蕃国三个篇章展示了公主进藏的整个历史事件。广场上树立的十三根柱子象征着“怒江十三柱”,每根柱子上都刻有比如县的人文风情。
公主铜像
其实达姆寺最吸引游人的是达姆寺内的天葬院和骷颅墙。看完文成公主广场后面的浮雕墙,直接来到位于达姆寺东北角的天葬院,门口卖票的大妈问了下我们的年龄后,免去80元门票,直接让我们进院,而两位女士则惧怕阴森的骷髅头骨而选择放弃参观。
天葬院是个不大的小院,坐北朝南,南边正门专供尸体抬入,被称为“死门”,西面侧门则供活人进出,也称“活门”。院内北边是三间殿房,供僧人为逝者念经作法和家属祭祀只用,门口窗前挂着白色经布,还有一根同样挂满白色经布的经幡柱。院子中央有上下两座主、副石台,上面的主台供虔诚向佛及正常死亡的人天葬,而非正常死亡的人,只能在主台的下方。周围三面围墙上镶满了大大小小、密密麻麻、整齐有序的人头骨,大部分的下颅骨都已经不在,脆弱的鼻骨都剥蚀不见,只剩下坚硬的头骨和零星的牙齿傲娇地存在着,这就是西藏唯一存在,大名鼎鼎的骷髅墙,堪称世界一绝,举世无双,也是研究人类丧葬文化的绝好例证。
藏人天葬,源于佛教中释迦牟尼割肉饲鹰和摩诃萨埵太子舍身饲虎的故事,在佛经教义中,布施的最高境界就是舍身,而在天葬院,不时会上演着以身饲鹰的现实版舍身布施。人死以后,灵魂已经离开肉体进入了新的轮回,尸体成为了无用的皮囊,将皮囊喂鹰,也成为人生最后一次的善行。有学者依据西藏古墓遗址推断,天葬可能起源于公元7世纪后,这种丧葬形式是由止贡噶举所创立的。公元1179年直贡巴仁钦贝在墨竹工卡县建造了止贡梯寺,并在当时推行和完善了天葬制度。但保留头骨却是公元十三世纪比如香曲乡缺代寺的达普八世白玛白扎活佛所独创并形成习俗,他告诫当时的天葬师阿旺丹增,把尸首喂鹰,头骨留下来砌成墙,以告诫活着的人,要多行善,少有俗念,无论什么人,死了不过如此!的确如此,八百多年来,这里不分贵贱,只论心诚,荣华富贵、功名利禄,生不带来,死不带走,“皮囊”在此的意义只是布施,无论你是富贵还是贫穷,是美貌还是丑陋,在鹰鹫的口中,不过一餐美食。而当地藏民们则认为,如果有虔诚的心,天葬并不可怕。对他们而言,生不可喜,死不可悲。生于尘土,死于天际,是最平静的事。这就是他们对生死的感悟,一种已超脱世俗的高层次感悟。
天葬院内还有专门的讲解员,只要有游客愿意出50元讲解费,其他游客也可以跟着一起蹭听。他告诉了我们一个秘密,那就是整个院子下面都是空的,四周和底部都用石块砌垒而成,如同一个大地窖,里面放着佛像,存放着经书、宗教用品和供品。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每当冬季来临,大地冰封,不管尸体在别处冻得有多严实,放在院内的天葬台上不久就会自然解冻,以利于天葬师的操作和鹰鹫的啄食,但为什么会这样,却是一个无法解释的谜,这使得达姆寺天葬院更加神秘莫测、声名远扬。
主副天葬台
出了天葬院,来到达姆寺主殿,可是殿门紧闭,询问一旁厨房内僧人是否能参观佛殿,他只是犹豫了一下,随即用手机召唤来正在不远处修路的另一位僧人,专门为我们打开了佛殿。佛殿不大,但非常拥挤,中间供奉着宗喀巴师徒三尊像,看得出达姆寺是属于格鲁派,后面主供释迦牟尼佛,而两侧及边墙则都是各种神佛塑像,有观音、罗汉、度母、叶衣母佛、尊胜佛母、马头明王、狮面母和各种金刚、护法神等,满满当当,挤满一屋。僧人还专门撩开一段用黄绸包裹的古木和用白绸系吊在古木上的八角形褐色木盘,告诉我们这就是当年文成公主所留下檀香木柱和骰盘。望着这些1300多年前的古老文物,我们感慨万分,这些文物不但见证了当年文成公主抛家别亲,不远万里来到雪域高原,在维护汉藏和平的同时,还促进了吐蕃经济、文化的发展伟大壮举,也成为了神物而被藏族同胞所世代供奉和崇拜。
释迦牟尼佛
观音与金刚持
公主所留
从达姆寺向东6公里,奔腾的怒江在深切的峡谷内划出一个“S”形大湾,路边的景点牌标识为“茶曲怒江大拐弯”,藏语又叫嘉母吾曲,意为“汉族女子的汗液”,相传当年文成公主不但在茶曲的温泉里沐浴,也时常会到一条叫做曲哇嗡的怒江小支流里沐浴,她的汗液随着清澈溪水不断流入怒江。当文成公主离开比如后,人们为了感念公主的恩德,便把公主沐浴的曲哇嗡以下的怒江河段称为“嘉母吾曲”。这段美好的传说无论真假,却再次体现出藏族同胞对文成公主的爱戴,夯实了文成公主在藏族同胞心中的崇高地位。
沿着怒江峡谷继续前行24公里,来到比如县的良曲乡,著名的贡萨寺帕拉晶塔就矗立在怒江北岸的山坡上。据藏族史籍记载,这座塔群始于公元1071年,由噶举派格西乃乌索让朵、夏加仁钦倡导修建。传说当时三十三天界降下了许多碎白晶,自然形成了一座精美的白晶宝塔,这座白晶宝塔被视为镇寺之塔。帕拉晶塔由此得名。后经历代增建,至1611年才形成如今的规模,期间觉袄杰及弟子围绕白晶宝塔又增修了13座白塔。可惜的是原塔群在上世纪60年代被毁,1984年,由贡萨寺日旺丹增活佛倡导并主持,按原样复建了这座塔群,成为藏区著名的十三宝塔之一。
细看这座规模宏大塔群建筑,一座高约30米覆钵式主塔雄居塔群中央,13座10多米高的白塔围绕主塔,另有150多座大小不等的小塔整齐有序地排列在主塔或13座白塔的塔基上。东侧是贡萨寺的一个佛殿,可惜大门紧闭。还有一些玛尼石整齐的堆放着铁制的框架内,整个塔群看上去排列有序,高低错落,庄严肃穆,气势恢宏。主塔塔内还藏有经书、佛像及各种吉祥文物,其中一尊水晶塔堪称奇世珍宝。据说这些宝塔都非常有福,能消除烦恼和疾病,故附近十里八乡的藏民们都会来此祈福许愿、虔诚转经。
离开帕拉晶塔,看时间尚早,遂改变原先在比如县城宿夜的计划,原路返回至317国道,继续向东,傍晚时分抵达索县,入住品尚大酒店。
索县酒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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