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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后的日子(小说)4

(2022-08-28 07:45:20)

肖天水醒了,他的精神好了一些。他招呼坐在沙发上看报的妻子:“来,我喝水。”

马梅走过来,用勺子喂他水。喝了几口,肖天水不喝了,说:“马梅,给我念念报。”

马梅拿起一张《参考消息》,找到一条她认为有意思的消息:“科学家说,常吃大蒜可以预防癌病……”

“不,不要这个,给我看看《人民日报》上有什么新闻。”

马梅叹口气,换上《人民日报》,念:“国庆节将临,首都北京的园林工人用500多万盆鲜花,将大街小巷装点得分外美丽……”

  哦,要过节了。500万盆花,那可真够壮观悦目的。

“雄伟的天安门广场上搭起了巨大的花坛,有长城造型,还有巨龙的造型……”

天安门广场,已经有多少日子没去过了。记得1978年来北京等候解决问题时,就住在天安门广场附近。那时每天清早,都要到广场散步。去得早,正赶上国旗班战士升国旗,许多人围着看。国旗迎着东方的晨曦冉冉上升,那一刻是多么庄严。当时他穿一身军衣,但没有领章帽徽,他就肃立在人群中行注目礼。国旗在缓缓上升,使他想起当年突击连在云梯上攀登。火光,浓烟,裹卷着云梯上勇士们的身影。枪炮声、呐喊声震耳欲聋。他在后面掩体里紧张地观看着战斗进行,手心里满是汗。一声爆炸,一团火光,一架云梯折断了,几个战士跌下来,一面红旗也掉了下来,斜斜的,像一只受伤的火鸟的翅膀……妈的!他一拳砸在掩体墙上。身边的参谋突然叫起来:“师长,快看,他们上去了!”果然,另一架梯子上的战士翻上了城垛口,抱着冲锋枪猛扫。一位战士抖展了一面红旗,那旗子像一团火在滚滚黑烟中跳荡不已……

升旗仪式结束了,他感喟着,走回招待所。长安街上车水马龙,自行车像潮水一样在涌动。人人都在匆匆忙忙,奔向自己的岗位。工人去工厂,干部去机关,孩子们去学校,而只有他仍然闲着。专案组说,问题正在复查,要他耐心等待。等,等,都等了十年了,头发都等白了,他怎么耐心得下去?他要工作,工作!

咯噔!床动了一下,马梅吃了一惊。她的眼睛从报纸上移开,见老肖挣扎着要坐起来。她慌忙扔下报纸:“老肖,你要干什么?”

肖天水突然醒悟过来,身体一松,又躺倒了。就这一下,累得他直喘气。“没,没什么。躺得不舒服。”

 “那我给你把床头调高一些,好吗?”

床是可以调高低倾斜的。马梅走到床尾,按动电钮,将床头抬高了一些。

一个小护士进来,说:“三号床,接电话。”

马梅赶忙到护士站去接。电话是老肖的老战友老王打来的。老王和老肖都是一个村里长大的,后来老肖参加革命,第二年就把老王也带出去了。老王的爱人肖兰是当年老肖部队里的卫生员,所以两口子和老肖的感情极深。老王关切地问老肖的病情。马梅说:“唉,他的病又重了,我真是愁得不行。”老王说:“你也不要太着急,我们一块儿来想办法。”并说明天医院探视日来看望老肖。马梅感谢着,挂了电话。

 

 平平来了,她接替马梅守护病人。

出了医院。马梅没有直接回家。她吩咐司机小于把车开往香山。

小车在绿荫匝地的山路上盘旋而上,在半山腰一片林间空地停下。马梅下了车,让小于等她一会儿。“我去看个人就回来。”

她登上一段残破的石阶,穿过一道山门,从一座大门紧闭的大殿旁边绕过去,进入一个青苔铺地,古木幽森的小院。

她在西厢房门口站住,抬高声音问:“史老太太在家吗?”

里边传出一个苍老的女声:“谁呀?进来吧。”

马梅走进屋。屋里光线昏暗,过了一两分钟,她才看清靠墙角处一张躺椅上,仰躺着一位鸡皮鹤发的老妇人。

“你找我有何事?”老太太躺在椅子上不动,问。

“听说史老太太会算人的祸福吉凶,我特地诚心来请教。”

“你搞错了吧。我只是一个风烛残年,不中用的老人,从外地来这里,只是借块地方休息养生,哪会算什么祸福吉凶。”

马梅扑通一声跪下了:“老神仙,我早已打问清楚了,你不要瞒我,请老神仙开开恩吧,我一定会重重谢你的。”

老太太叹口气,慢慢坐起,然后说:“你起来吧。”

老太太双目微闭,正襟危坐。“不知你要问什么?”

“问我丈夫的病。”

“那好,把他的生辰八字先报一报。”

马梅报完了,老太太伸出鸡爪似的左手,掐算着。然后拧眉蹙额说道:“不好,不好,你丈夫今年是灾星罩顶,病已入膏肓,只怕是躲不过这一劫了。”

马梅着急地说:“请老神仙给指点一个消灾去病的办法吧。”

老太太沉吟片刻,说:“桌上有一碗水,你去照照,看能见到什么。”

马梅来到一张方桌前,桌上一只大黑瓷碗,碗中满盛着清水。她虔诚地将脸俯在上面,凝神去看。

碗中水映出她那张长脸。渐渐地,自己那张脸却变成了一张圆圆的女人的脸,双眼紧闭,脸上有血痕。马梅惊恐起来。忽然,那水中女人将眼睛睁开了,似乎还重重地叹息了一声。马梅惊叫一声,倒退了一步。

“看到什么了?”老太太的声音好像来自另一个世界。

“我看到她、她了,我丈夫死去的前妻,她脸上有血,眼中有火……”马梅呻吟着。

老太太冷笑一声:“这就是你丈夫的病因所在,冤魂进家,故有此大难。”

“我该怎么办?怎么办?”

老太太死了一般,默不作声。

马梅突然明白过来,拉开手提包,掏出一张五十元的钞票,放到桌上。

老太太斜眼瞅着,仍不吱声。

马梅狠狠心,又加上五十元。

老太太开口了:“我给你画有符咒的纸钱,你回去,在夜深人静的时候,拿着它,先在家中走一遭,然后从前门出去,让家人把门关好,锁死,再走七步,在院中西北角焚烧,并口念那冤魂名字,送她上路。不等纸钱烧完,你便要急速从后门进屋,关闭后门。如此这般,那冤魂无门可入,便会离去。”

马梅不放心地问:“冤魂送走,我丈夫的病就会好了吧?”

老太太不正面回答,只说:“诚心所至,苍天动容,一切都在知与不知之间。”

马梅将信将疑,拿了老太太给的一沓纸钱,离开了。回到家中,当夜便按老太太地指示行事。行事需要有人配合关前门、开后门。她知道杨一林不会赞成这类事,也怕他坏事,于是悄悄吩咐了小保姆,在杨一林和乐乐都睡了之后,她便按老太太所说,把冤魂送走了。

但愿老肖的病从此能见好。不然,人一走,茶就凉,谁还会搭理她这个半道来的高干夫人呢?(待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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