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极圈(Antarctic Circle)即南纬66°33
′纬线圈,它在地图上,仅仅是一条虚线,然而在南极旅行的行程中,它却是仅次于南极点而吸引游客的地方。
在我们幸福地穿越南极圈之后,我们船上的每个人,包括船长和全体探险队员都新增了一个期望:尽可能航行到达地球的更南端。
我们的“海洋诺娃”号经过一夜的低速向南航行,我们更加靠近南极大陆船边的海面上不时可以看到鲸鱼喷出的巨大水雾,更不时看到这些庞然大物象一个调皮的孩子般在水面上翻腾,这个海域人迹罕至,是完全属于这些海洋霸主的世界……
船上的广播传来好消息:我们的运气格外的好,原本在这个季节应是布满浮冰的主航道上竟然在众多的浮冰间有着巨大的间隙,我们可以顺利进行登陆迪台尔岛(Detaille
Island)。
迪台尔岛,地处南纬66度52分(6652’
S),我们这次行程的最南端,也是我此生中到达的地球最南端,相比于成千上万曾经来过南极的游客而言,每年夏天能到达这里的游船甚至科考船非常之少,那一刻,我们真是觉得自己是世界上最幸运的人。
我们早早就穿戴好装备,待在船头,时刻等待登陆,在我们船头的正前方,已经可以清晰地看见白雪皑皑的岛上有一座灰色的房子孤伶伶地矗立在岛上,那是1956年英国人在这里建立的Base
W测量基地。
在地球的最南端——南极,在这个人类能够至达的最遥远的地方仍然保留着人类探险活动时所留下的一些遗迹,由于各种各样的原因,这些遗迹便成为了世界上最难得一见的废墟了。
等了许久,冲锋艇才将我们送到岛边,一路上,坐在船尾都能感受到刺骨的寒风,而可供登岛的路径,是探险队员硬生生在厚厚的冰雪上凿出来的,因此,我们这一次的登陆是整个行程中最艰难的一次,果然越往南,环境就愈加的恶劣。
我们跟着探险队员走向Base W的那幢英国人留下来的灰墙黑顶的木屋……
当我抬腿迈进木屋大门的那一刻,眼前的一切瞬间让我觉得好象是通过一台时光机器来到了过去:
工具间中,各式各样的器具摆放得井井有条,洒满阳光的工作台上,修理了一半的设备还原封不动地摆放在桌面上;

电台上的仪表和旋钮依然完好,仿佛只要一通上电,里面就会传出电波的呼叫;

窗前的工作台上,斑驳的海图上,一本蒙着灰尘的观察报告静静地放置在那里,好象在等着谁再一次将它翻开;


厨房里、水房间摆放的生活用具保持原有的模样,甚至储物柜中还码放着各种完整未动的食品罐头,宿舍中,床上的被褥叠放整齐,床下摆放着主人的鞋子,床头挂着主人的防寒工作服,一切都是原来的样子,唯有半开的衣柜里剩余的私人衣物,可以猜想得出当年考察队员的离开是多么的仓促。
狭长的走廊上虽然空无一人,但是墙壁上张贴的地图、照片,清晰地展示着当年科考队员在这里生活的情景,望着这空无一人的走廊还有窗外的冰雪世界,总会有一种奇怪的感觉:还有人生活在此,只不过,他们是去外面的冰天雪地中考察去了,说不定,他们随时便能回来,而那时这空寂的屋中又将飘荡着阵阵欢声笑语……
不过,残酷的现实则是1956年英国人在这里建立的Base
W测量基地时,一切都是那么完美,一如我们今天的顺利登岛,但是接下来的几年,海湾处处都是巨大的浮冰,使得科考船只难以到达。当救援船于1959年夏末带着越冬物资再一次到达这里的时候,他们发现这个海湾不仅难以通过,而且非常危险,他们根本不敢掉以轻心地在附近逗留,于是所有留守Base
W的人员只有短短的一个小时打包、登船、撤离,就这样Base
W成为人类留在南极洲为数不多的一个历史遗迹,不过,这里至今还是英国人的骄傲,也有英国皇室成员不远在万里来到这里,登上这座象征着人类探险精神的小岛。
走出小木屋,在厚达膝部的积雪中,顶着狂风,沿着探险队员替我们开辟出来的行进路线,向小岛的深处尝试着进行了一次短距离的冰雪徒步……
在行进道路的尽头,禁止通行的红旗之后,那白色的冰雪和黑色的岩石交织的世界,对于我们来说就完全是一个未知的世界了,站立在岛的高处,可以清楚地看到在小岛另一侧的海面上,果真漂浮着数也数不清的,大大小小的浮冰,就象迷魂阵一样……
我们情不自禁地再一次感叹自己的幸运,佩服船长的技术,一切的一切才造就了我们此生中到达的地球最南端:南纬66度52分(6652’
S),而做为中国人,我们也在我们能够有幸到达的地球最南端,在呼啸着吹过南极冰川的寒风里张开了鲜艳的五星红旗,用它来见证着人生之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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