菜花黄时访徽州之绩溪上庄:魁星降凡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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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徽州的地域很广,涉及祁门、黟县、婺源、休宁、歙县、绩溪六邑,特别是如今为国家历史文化名城的歙县,自北宋宣和三年始称徽州后,元、明、清三朝皆承继沿用,千百年来一直为黄山、新安之间首邑;是公认的徽文化的发祥地,徽商故里;至于绩溪,其从徽州千年,是徽菜、徽剧、徽墨的发源地。从这个意义上说,歙县和绩溪才算得上是真正的徽州,于是在菜花黄时,驾车前往歙县和绩溪,寻访那古韵徽州。
魁星是中国古代传说中的神话人物,主宰文运,在儒士学子心目中,魁星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在中国近现代史上,无论是思想启蒙或学术革新,论影响之巨,并世无人能出胡适之右,因此胡适被中国的学者视为魁星,而这颗魁星就降临在绩溪这个叫上庄的小山村中,并在这里度过了自己的童年和少年时代。
如今的上庄村,依山傍水,除了村口的潺潺溪水和溪上的一座石桥如旧外,村貌已经面目全非,若不是因胡适与胡开文而人显地昭,怕是很少会有人专程来此。
从村东进村,走不多远,便可见到夹杂在一片新房之间的胡开文纪念馆。
参观要售门票,但大师和徽墨的盛名,还是让我欣然走进了老屋,屋内光线昏暗,但馆中藏品还是令我眼前一亮,屋中的玻璃柜中陈列着大师祖创的各种名墨,如骊龙珠、古瑜糜、千秋光、八宝药墨、龙翔凤舞、孔圣像、弥罗像、天女撒花、麻姑娘娘、十大仙、大小金龟、金蝉、墨宝壶、御园六十四景图、黄山三十六峰图、西湖景诗图、棉花图、十二生肖诗图,还有那曾荣获巴拿马万国博览会金牌奖的“地球墨”,这些展品虽然仅是复制品,却依然难掩其异彩,实在是令人欲占而快之。
走出胡开文纪念馆,沿着悠长的小巷回转不远,便来到了胡适故居门前,这是一座外表极为普通的徽派建筑,照例的白墙黑瓦,双柱单门的门楼,与徽州遍野的名门大宅相比,真是毫不起眼,若不是门上挂着的“胡适故居”的匾额,我一定会以为只是个寻常的富庶人家的宅弟。

故居的正堂内的摆设体现出徽派书香门弟的典型特征,上首的太师壁下有着长长的案桌,上面放着老三样的摆设:左瓶右镜,居中的则是一个座钟,这三样寓意着“终生平静”(钟声瓶镜)之意。
宅子确是普通,但却因主人而名,且有一个很好听的名字“兰蕙书屋”。
这正堂后的“兰蕙书屋”之中最吸引人的确实当数兰花,只不过是些栩栩如生的木雕兰花:那镂刻在厢门和窗栏板上,刀法流畅,水磨板平底阴刻的精致木雕,清一色的兰花;这12幅尽展山间幽兰的幽雅姿态的兰花图,4块兰花题字,均是别号“杨林樵子”的胡开文墨庄墨模雕刻大师胡国宾的杰作;胡适一生喜欢兰花,“兰为王者,香不与众草伍”等诗句,充分反映出他的为人立世之风。


“我从山中来,带着兰花草……”书屋墙上的这首题名《希望》的胡适所作的小诗,诗句竟然是那么的熟悉与亲切,直到此时我才恍然明白,当年那首风迷海内外,脍炙人口的校园民谣《兰花草》的歌词原来是出自文学大师之手,难怪那看似极为普通的词句,却让人读过之后,好一番刻骨铭心。

屋中的书房,是唯一令我驻足良久的地方:不大的房间内,窗下只有一张陈旧的书桌、一把靠背椅;书桌上放着一个老式火油灯、一块砚台、一枝毛笔及空笔筒,墙上挂着两幅草字条幅,虽然陈设简单,却显得格外的宁静、儒雅。毕竟是出过大文人的地方,在书桌前站一站,在靠背椅上坐一坐,或许还能沾染上些文气。

故居中,胡适与小脚夫人江冬秀的婚房里,木床、桌椅、橱凳,原貌依存,想起开新文化之风并成为中国现代自由主义的一代先驱的胡适那维系终身的旧式传统婚姻,令人感慨万千,那屋中蒋介石对胡适的评价:“新文化运动中旧道德的楷模,旧伦理中新思想的师表。”此言不可不谓中肯,不可不谓恰如其分。


无论历史如何看待胡适其人,但想起他在口诉自传中的第一句话:“我是安徽徽州人”以及他如“做学问要在不疑处有疑,待人要在有疑处不疑”的名言,便不由得对其心生敬意,这恐怕也是许多象我一样的人,特意来趟上庄的缘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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