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回回梦里回元阳,只为一睹那不是画卷胜似画卷的梯田。
第一次自驾去元阳,是2007年的元旦。
那一次的旅行,今天回味起来,真可谓是历经千辛万苦,结局更是悲惨世界:从上海至元阳,一路车旅劳顿不说,中间还发生了副驾驶半路离去的故事,到了元阳更是遭遇了雾锁元阳的不幸,无奈之下,空生憾,不想这一憾就是三年。
直到今天,当我用文字回忆当时的经历,三年前的场景与心境还如同昨日:
“车至云南开远,高原的天,一派阳光明媚,我的心情也如这天气一样好得不得了,因为,刚与在元阳的向导小余通过电话,她在电话里告诉我,这两天元阳的天,特别适合拍片子,已经有许多各地的摄影者先期到达,出了不少好片子。
为了保证后面路途上的安全,我特意在开远给我的爱车换了一双“新鞋”(两只新胎,广西的高速都是水泥路面,在高速行驶中特别吃胎)。没想到,这一点点的耽搁,竟让我与美景失之交臂。
傍晚时分,我终于赶到了开远西南方向的元阳新县城--南沙镇。
南沙镇在山下,而元阳的老县城--新街镇则在位于红河和腾条江两面峡谷的哀牢山上,海拔近1500米。车在山下,还能见到山上明月当空,于是我决定当晚就开车上山,到山上的老县城投宿,以方便第二天的拍摄。
去老县城的路虽然山路弯弯,但经过修整,倒也非常平坦,在半山上还能看到山下新县城里明亮的灯火,非常地漂亮。车到半山,灯光里照到前方的路边竖着的一块告示牌上书“小心驾驶,前方雾区”,此时我的心里洋溢着就要见到美景的喜悦,根本就没把这块牌子当回事。
然而,我错了,我忽略了这里是哀牢山区,这一地区近2800米的海拔高差,以及复杂的地形造就了高山峡谷地区特有的云雾缭绕的立体气候,这里的雾是出了名的,据说一年里有180天都是雾天,这就是当地要竖那块牌子的缘由;而我这次的运气实在是太差了,只是短短8个小时的时间差,就让我碰上了元阳那著名的大雾天。
车过那块路牌不远,巨大而浓厚的白色雾团就从四周蜂拥而至,很快我就无法看清路面的情况,我将车上所有的照明设备,包括雾灯,远光灯,探照灯全都打开了,可还是无济于是,我只能骑着道路中间依稀可见的白色分道线,艰难地向山上开去,幸亏晚上没有什么下山的车,不然麻烦可就真是大了。
好不容易挨到了山上的老县城,在向导小余的安排下住了下来,临睡前,我在心中祈祷,希望第二天能云开雾散,我在焦虑不安中迷迷糊糊地睡去。
第二天,天还没亮,我便跑出来看天,可是外面依然是雾气弥漫。我不死心,开车前往新街镇东南方25公里的多依树景区,那里是元阳拍摄梯田日出的绝佳去处。我满心希望东升的太阳能驱散这浓浓的雾霭。
随着时间一小时,一小时地流逝,雾气没有丝毫散去的迹象,前面路程上的耽搁,已经不允许我再此空耗更多的时间。心有不甘的我,依依不舍地告别了雾中的元阳,向昆明驶去。
路上我特意在古城建水逗留了一天,一则是顺道欣赏一下这座滇南的历史文化名城,另一方面,我也随时跟元阳的向导小余保持着联系,毕竟建水离元阳只有100多公里,如果一旦元阳的天气转好,我就可以立马调转车头返回元阳,哪怕只有半天时间,让我见一眼元阳梯田,也算是不虚此行啊。可是,天不如人愿,在建水的一天时间里,元阳的天始终没有好转,甚至还下起了雨来。直到此时,我回元阳的心才算是彻底死了。”
再返元阳,已经是2010年的元旦。
为什么会选择同样的日子?固然这段时间是去元阳拍梯田的黄金季节,但想在同一时间打破遗憾,圆个梦,也是我心中的小九九。
驾车从昆明出来,我的心就始终处于忐忑不安之中,我一路不停的打电话给我的向导李哥。
这次为了增加看到梯田,拍到美景的保险系数,我特意选择了一位在当地很神的摄影向导--胜村小李。此人不仅对元阳梯田的各处景致了如指掌,带你去的地方更是别人很少去,而风景与角度却又极佳的地方,最神的地方是此人号称能凭看当天的天气,来断定今天的雾出现在哪座山头,那片梯田之上。
到胜村时已是下午,李哥已经带着客人出去拍片,电话里,他直接让我去“老虎嘴”。
“老虎嘴”在勐品,是元阳梯田拍夕阳的最好地方之一。
如今的“老虎嘴”已经修起了观景平台,收起了门票。此时,虽然离日落时分还早,但狭长的观景台上,早已是架满了长枪短炮。
观景台位于一处悬崖之上,纵目望去,远处是群峰连绵,层峦叠嶂的哀牢山,近处则是沟壑纵横的峡谷,在这高山峡谷之间则是一大片气势磅礴的梯田。



从观景台上居高临下地俯视脚下的梯田,就如同是在进行空中航拍一样,那感觉别提有多新奇、多兴奋。
在午后的阳光照耀下,眼前的万亩梯田就象无边的大海,泛着粼粼波光,那一道道弯曲的线条,就如同海中的层层波涛汹涌着扑面而来,那景象真是无比的壮观,撼人心魄,难怪“老虎嘴”梯田被摄影家称为世界上最壮丽的田园风光。

如果你利用手中的镜头,局部地来看眼前的梯田,形状各异的梯田,曲折多样的线条,会令你有许多更加惊奇的发现:这一片梯田状如一朵在盛开的莲花,那静卧的田埂则幻化成密密的花蕊;那一片梯田形如一匹飞奔的白色骏马,但就一眨眼的工夫,它又幻化成一只张着血盆大口的斑斓虎头,这“老虎嘴”的名字就来自于梯田中所呈现的这只虎头的影象。





随着时光的流逝,山间的云层逐渐开始堆积,天上的太阳不时被云层所遮蔽,阳光只能努力从云隙中穿透出来,投射于山谷中,投射于梯田之上,这天上云与太阳的纠缠却给我们眼前的梯田带来意想不到美伦美奂的光影。




云层不断地变幻,不时形成奇异的天眼,云下的梯田一会被镶上了金边,一会又被镀成了银色;一会象是一面破碎的镜子倒映着天上的云朵,一会又象是一片水银泄地……我们就象是在欣赏一场天然的光影魔术秀。








随着夕阳西下,亮晶晶的梯田又开始演绎一场色秀:绿色、蓝色、粉红色、红色,再转变成紫色,我们如醉如痴,恍若置身于梦幻之中,观景台上快门声“哗哗”地响成一片,此起彼伏,如同我们献给大美梯田的热烈掌声。





晚上,李哥带着我们去拍麻栗寨梯田的夜景,我惊讶于在黑呼呼的夜晚竟然还有东西可拍。
哈尼族的村落或是建在梯田之中,或是建在山上,暗夜中,山谷中涌出了大片片的雾气,于是这些星星点点的村落便被高高地托入云海之中,那村落中的灯光,在雾海中时隐时现,如同天上的繁星,而那些村落则更象是天上的街市,在黑夜中欣赏这种海市蜃楼般的景象,感觉真是很奇妙。

或许是太兴奋了,好久都不能入睡,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好不容易刚迷糊上,就被李哥的敲门声惊醒了,一看外面的天黑得与他们家的锅底一样,鸡都没叫呢,唉,谁让咱们喜欢摄影呢,就得起得比鸡早啊!
在街道上,李哥象诸葛亮一样,煞有其事地对着天空东看看西瞧瞧,然后告诉大家今天一定会有日出和云海,于是我们每一个就象被打了鸡血一样兴奋,谁也不会问李哥原因,因为大家为了美景都宁可信其话的。
我们开车跟着李哥的车,路过著名的多依树梯田,这里以云雾变化气象万千而在摄影人中有“劝君多跑多依树,此趟元阳不虚行”的说法,是拍摄元阳梯田彩霞与日出的绝佳之地,此时虽是凌晨,但收费的观景台上已经是人声鼎沸,黑鸦鸦地站满了摄友。
但李哥却带着我们驱车而过,弄得我们一车人一头的雾水。
过多依树,继续向嘎娘方向行出十多公里,一处路边,李哥停下了车“就这了,大家支家伙吧!”
望着什么也看不见的山下,大家终于忍不住问李哥了:为什么不在多依树拍?这里能拍什么?李哥笑答:我看了天的,今天多依树的云海肯定不如这的好,不花那冤枉钱,再说,多依数的景致都被大家拍烂了,这里的景致保证比多依树好,大家一定能出满意的片子,放心吧,信我没错的……
将信将疑中,大家各自支起了架子,在黑暗中等待李哥描述的美景的到来。
以下省略废话无数,以图片代替失色的文字吧!






















元阳的天气就象小孩子的脾气,要是不好,什么脸都不给你,你只有哭得份,但要是好起来,同样好得让你想哭。
或许是为了弥补三年前雾锁梯田令我抱憾而归的过失,今天的元阳给了我一个冬日里最为难得的艳阳天。
从拍日出的“抛竹新寨”(这是事后查到的地名)返回的路上,我们又在离多依树只有几公里的爱村停了车,这里是元阳梯田中拍摄和观看蓝色梯田最好的地方。

上午的光线正是适合拍照的顺光,站在公路边往下打量这片梯田,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眼前的梯田竟然真的全是蓝色的,那梯田中的田埂如同一个个金色的边框将一洼洼湛蓝滴水不漏地箍嵌其中,那情形好象若有谁再往其中加一勺蓝色,那一洼洼蓝色便会如同远处山谷里涌动的云海一样溢涌而出……

这梯田中的蓝色虽然是映衬于蓝天的色彩,但颜色却比头顶上的天空显得更加的纯净,这种蓝,如果你没有亲临此境,而只是看到我拍摄的照片,你一定会认为是我电脑后期制作而成的,但事实是,拍摄时我连偏振镜都没敢用,我怕那蓝会蓝得发黑。

正当我们惊讶于梯田的蓝色之际,在金色的田埂上远远地走来一位头戴红巾,身穿绿衫黑裤的哈尼族妇女,她拎着一只白的袋子,轻盈地跃动在一洼洼蓝色之间,那情景让我想起了曾经见过的八音盒中在镜面上起舞的舞者,这真是天赐的良景啊。

多依树梯田,三面临山,一面是深深的山谷,虽然没有看到这里同样奇幻的日出,但阳光下的多依树却依然为我们演绎着一幅幅水墨山水的意境,一样谋杀了我们相机中不少的内存。



元阳的梯田是真正的大地艺术,是真正的大地雕塑,无论登上哪一座山头,就会看到充满在大地之间的是那排山倒海般汹涌而来的梯田,大美如斯……



加载中,请稍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