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向北,寻找最美丽的秋天 第三站:额尔古纳河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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难忘额尔古纳河边的国防小路
额尔古纳-省道301(50公里)-黑山头镇-国防公路(160公里)-室韦
不过,在行前设计线路时,为了遵循自驾旅行“不走寻常路”的一贯原则,我们放弃了这条常规的“康庄大道”,而是选择了一条从额尔古纳向西至黑山头镇再向北沿着边境线上的国防小路前往室韦的非常规路线。
之所以如此选择一是因为这条路一路都将与蒙古族的母亲河:额尔古纳河相伴,风光秀丽,是摄影圈中一条呼声很高的摄影之路;二是这条路就是中俄边境上的一条国防小路,在过去的年代,那里可是“反苏、反修”的第一线,象我们这等平常人那是根本不可能有机会过去的,不过,和平年代的到来,现在我们终于可以有机会实现驾车走遍祖国边境线心愿的机会了,这等好事,谁肯错过。
在额尔古纳(拉布大林)简单吃过午饭,我们继续驾车沿301省道向西,一路上除了偶尔能超过几辆挂着RUSSIA车牌的老毛子的车,就只有我们这一辆单车了。
车出额尔古纳(拉布大林)数公里,公路便始终处于一个坡地的高处向前延伸,在坡地的右侧则是一片地势平缓的开阔河谷,一条玉带般弯弯曲曲的河流,在平坦的、植被茂密的谷地间流淌。
我们停下车,站在路边的高坡上向下望去,怪了,从我们停车处的角度反而看不到太多的水面了,应是河谷中丰富的植被遮掩住了大部分的水流,但间或露出的水面镶嵌在金色的草地上,像一串串闪亮的宝石,更为迷人。
在北方的秋天终于看见了如此美丽壮阔的水景,也多少弥补了些我们在“天下第一曲水” 莫尔格勒河畔的失落。
这条美丽的河流与河谷叫什么?我们急忙返回车上七手八脚的翻开地图,查阅资料,这才知道这条河就是额尔古纳河的一条主要的支流:根河,是蒙古语“葛根高勒”的音译,意为“清澈透明的河”,而这片壮阔的河谷,便是号称亚洲最大的湿地:根河河谷湿地。
我们一行人都情不自禁地拍手相庆:幸亏选择了这条路线,否则我们将与这处美景失之交臂。因为我们来之前,一直以为著名的根河湿地是在东北边的根河市呢,却不想,竟然是在下游的额尔古纳市啊。真是好悬。
到达黑山头镇加油站,这是我们进入室韦前的最后一个可以加油的点,借着加油的机会,我们从油站工作人员的口中得知,沿省道再向西便是中俄之间的一个重要的国家一类口岸:黑山头口岸,而我们要去的室韦,得在镇西头拐上一条向北的沙石路,路不太好走,但我们的车没有问题。
将爱车灌饱,我们毫不犹豫地在镇西拐上了那条传说中的国防小路。
传言不假,一上路便是坑凹不平的沙石路,但这样的路难不到我们,颠簸就全当是一次松骨放松吧。
车前行不久,我们便来到了一座墨绿色的钢制国防战备桥前。桥下流淌的还是那条最终汇入额尔古纳河的根河,清澈的河水可一眼见底,在阳光的照耀下,在河边灌木的掩映下闪烁着粼粼的波光……一阵微风拂过水面,便荡起一阵涟漪,河中的水草则飘荡出一段妩媚的旋律……这“清澈透明的河”真是名不虚传。
午后的湿地静谧非常,时光在这里好象被凝固了一般……两岸的河滩上,间或有成群的牛羊在灌木丛中悠闲地吃草游荡……真是一派诗意般的风光。
离开黑山头镇已经快10公里了,在路边,我们看到一处指示牌,上书“黑山头城遗址”,我们来之前就知道整个额尔古纳河的东岸至大兴安岭都是蒙古族的发祥地,这“黑山头城遗址”便是蒙古族发祥史的历史见证:1206年,铁木真被拥为大汗,他逐步统一蒙古高原上的众多部落,把彪悍的蒙古骑兵汇成一股坚不可摧的铁流,向西一直打到欧洲的多瑙河,向南灭金,逐步建立了疆域庞大的元朝。1214年成吉思汗封王,把额尔古纳这块富饶美丽的风水宝地分封给予他的大弟弟拙赤·哈撒尔,黑山头古城,正是哈撒尔当时建立的都城。可惜车上的人大多对这类古迹不感兴趣,而我心里也只装着美景当前出点好片的念头,于是驾车向北扬长而去。
越野车在沙石路上一路狂飙,车后拉起一条长长的烟尘,这里的世界是如此的安静,唯有轮胎急速碾过车下的沙石发出的哗哗声响回荡在耳旁。
转过一道山包,远远看到前方出现了一片部队的营房,营房前一位全付武装的年轻新兵在站岗,我们在他身前放慢了车速,并向这位年轻的共和国卫士敬礼致意,年轻新兵那稚气未脱的脸上露出了笑容,立正放行。我凝视着反光镜中渐渐消失的那笔直的身影,眼角忽然有些湿润,或许我们一行人,是他当兵一年来所见的为数不多的几个外人呢。
车过了五卡,很快就望见了蒙古族的母亲河:额尔古纳河。这一路上,我们会路过好几个叫着五卡、六卡之类地名的小村庄,这是因为从清朝雍正五年开始,清廷便从今天的满洲里至黑龙江的漠河一线一共设置了18个卡伦(满语“哨卡”之意),其中的14个卡伦都在额尔古纳境内,以防止俄罗斯人的渗入。如今卡伦已不复存在,但卡的地名却仍然被因哨卡而形成的村庄所沿用。
我们一行人都是第一次来到边境线上,如此真切的近距离看到异国的土地,如此踏实地站在祖国的边防第一线上,一切都是那么神秘和令人兴奋,我们纷纷于铁丝网前拍照留念,我还冒险攀上了铁丝网,这一举动恰被同伴抓拍了下来,并威胁要将我企图叛国的证据公之于众。恰好此时,一群大花牛从铁丝网外悠闲地踱过,我象是捞到救命稻草一样,指着牛群强辩道:那是咱中国的牛,我要是算叛国,那它们早就是叛国牛了。一席强辩引来同伴的哄笑,笑我人和牛比,好差劲,此时我也顾不得那么多了,最后一通好说歹说,总算是答应先不公开,以观后效。好险,不然就真得落下人“叛国者”的恶名。
其实从黑山头镇沿着额尔古纳河边的国防公路一路向北至室韦,额尔古纳河的风光无限,但人们却很难有机会直接与她零距离地接触,因为沿河的边境铁丝网几乎与河流一样地漫长,整个流域,大概只有在黑山头口岸,室韦口岸以及临江才能走到河边触摸到河水,再加上江对岸沿河每隔数公里一座的岗哨哨塔也时刻地提醒人们:这里是边界,非法越界后果严重。这种情况下,做个“叛国者”也非易事。
上车继续前行,一路上就见不到一个人,路是越来越难开,到后来就根本没有人工铺设的路了,纯粹就是靠汽车拖拉机自行在草地上轧出来的,车载的GPS从离开黑山头镇的那一刻起就早已没了作用;天色已渐暗,这前不着村后不着店的鬼地方,也没个人可以问路,万一天黑了,一不留神开到对面去,可就真成了非法越境者了。
真是天无绝人之路啊,关键时候,对面驶来了一辆军用吉普,车上坐着几位手持钢枪的亲人解放军,也顾不上他们象看外星人一样看我们的异样目光,问路要紧。一打听才知道他们是沿边境线巡逻后准备回营房。其中一位戴着副眼镜的少尉军官告诉我们,沿着他们车后的这条山路一直开就能到室韦,路上没有岔道,并嘱咐我们早点上路,要是天黑了,路就不好开了。
千恩万谢,谢过咱亲人解放军后,我们便驶上了那条山路,这条山路实际上也是一直是沿着额尔古纳河行进,山地和丘陵都是向着河谷倾斜的;一路上,山峦起伏,山坡上布满了白桦林,与前面走过的一马平川的草原风光和蜿蜒曲折的河谷风光已是大不相同,让我们大饱眼福。
不经意间出现的美景全然让我们忘记了军人的警告,什么时间和前面路途的艰险都被抛在了脑后,我们忘情地拍着,直到夜幕降临,天色渐黑,此时我们才意识到危险的存在:我们已经完全被黑暗所包围了,但见天幕低垂,四野壁合,漆黑一团,不见一丝光亮,在旷野的夜色中,我们车灯的那一点光亮真是微不足道,但就是如此,我们也只能凭着这一点光亮在黑暗中缓慢前行,山路之上,稍不留神,我们的车就可能会滑到路边的沟壑之中,那可就惨了。
遇到爬坡,因为山路陡峭,前方灯光照射范围之外的路仿佛就黑糊糊地压在头顶上,无形中让人感到十分的压抑和恐怖。我和副驾驶虽然都是多年自驾的老手,但在这样的夜色中开这样的路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我和他努力瞪大两双眼睛,一个负责观察前方道路的路面情况,一个负责观察判断道路的宽度。这个时候考验我们的已经不只是驾车技术,更重要的是心理素质了。我两眼紧盯前方,双手紧握方向盘,两脚谨慎地调配着油门、离合器和刹车,我能明显地感到我的手心和后背都在呼呼地往外冒着冷汗。北京JEEP的引擎在低声咆哮着,车下的钢板随着山路的起伏嘎吱嘎吱地叫着,我们就这样以每小时5公里的时速在山路上缓缓地行进。
猛然间,前方的黑暗中一对亮晶晶的光亮向着我的车头扑面而来,难道是对向来车?惊吓之中,我下意识的一脚刹车死死地踩了下去,伴随着一阵刺耳的尖叫声,车狠狠地向前一冲停了下来。待那对光亮进入车灯的范围,才发现原来是头牛,刚才的光亮就是牛眼对车灯的反光。原来是一场虚惊,我也长长地出了口气,车上的其他人免不得对我这个“四只眼”又是一番取笑。
见到牛了,这可是天大的好事,说明离有人的地方不远了,我顾不上同伴的取笑,重新点火挂档,开车前行。正如我的估计,车行不远,前方的黑暗之中,出现了一片灯火,到村庄了。
载着一车人的欢呼,北京JEEP轻快地冲进了村庄,灯光照处,室韦两个字在车头一闪而过,我们的目的地终于胜利到达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