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疾病,子路使门人为臣。病间,曰:“久矣哉,由之行诈也。无臣而为有臣,吾谁欺?欺天乎?且予与其死于臣之手也,无宁死于二三子之手乎?且予纵不得大葬,予死于道路乎?”
“为臣”,臣,指家臣,总管。孔子当时已经不是大夫,按礼制要求是没有家臣的,但子路叫门人充当孔子的家臣,准备以大夫之礼办理孔子的后事。
“病间”,病情减轻的意思。
“大葬”,朱熹的注释是“大葬,谓君臣礼葬”,也就是说此处的“大葬”的意思就是大夫礼制的葬礼。
本章的译文是,孔子患了重病,子路派了(孔子的)门徒充当孔子的家臣,(负责料理后事)后来,孔子的病好了一些,他说:“(我病了)很久了,仲由就这样做事行诈。我明明没有家臣,却偏偏要装作有家臣,这是在欺骗谁呢?欺骗上天吗?与其在这些所谓的家臣的侍候下死去,我宁可在你们这些学生的侍候下死去,这样不是更好吗?而且即使我不能以大夫之礼来安葬,难道就会被丢在路边没人埋吗?”
对于“久矣哉”的理解,很多人都认为这是孔子在批评子路长久以来都是这样行事,钱穆先生的注释有不同的理解,“孔子病时不知,轻减后始知。责子路行诈道,谓其不自今日始,盖子路咎在不知,其所不知则非自今日始。子路无宿诺,凭其片言而可以折狱,岂有“久矣行诈”之事?故知行诈专指此事言。久矣哉,指此行诈之所由来”。孔子在病重时不知子路做“使门人为臣”之事,病情有所好转后,得知此事后,批评子路做事行诈道,而且子路这样做事并不是才出现的情况,其根源在于子路对于“使门人为臣”有违礼制的无知。以子路的品行,不可能习惯于行诈处事,所以此处的“久矣哉”仅是针对此一事而言,其主要是指出了这件行诈之事的由来。
钱穆先生在《论语新解》中对于学习本章有这样一段提示,“读此章者,当悟孔子当时言礼之真实分际所在,又当知孔子言礼,与其言仁、言道所分别处。至于孔子之可尊,其所以为百世之圣者,在其创师道,不在其曾为大夫。此在今日,人尽知之。然在当时,即孔子弟子,或所不知。然孔子亦不欲明白以此自尊,而此一问,则已深切道出此意。此章虽具体叙述一事,而涵蕴义深,读者其细思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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