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车长老早就通知大家下午谁也别出去，当地三套领导班子要来车上慰问。说是三点钟来，直等到五点，一溜别克桑塔纳轿车开进了院内。上得车来，领导们一一握了一圈手，不记得谁是谁，反正坐在中间众领导望之项背的那个好像是“书记”。记得早餐时看着新闻里播的上海首脑会议大家还在议论：伊朗是总统（权力）大，德国是总理（权力）大，中国的是书记（权力）大。果不其然下午就得了验证。

领导接见完毕，海东卫生局韩局长邀请我们去茶园休闲吃饭。叫“茶园”，却不是喝茶的地方，而是打麻将扑克休闲吃饭的场所，在距离县城30公里之外的湟水河边一片人工栽种的杨树林里，或是蒙古包样的简易房，或是遮阳棚，有点像我们北京的农家院。吃的也是当地农家饭：大块的羊肘土鸡牦牛排，萝卜西红柿洗干净了整个端上桌。敬酒是少不了的节目。每个领导轮着挨个敬过一杯后，再叫服务员小姑娘连敬三杯。其实，敬酒者未见得真的想敬这杯酒，但不敬是不礼貌的；受者委实不想喝这杯酒，然不喝也是不妥。于是两者之间四目相对，揣摩着思恽着，言语往来之间便上演了一幕幕好戏，成了饭桌上的重彩。这出彩的节目之一便是最后上的一条鱼，服务员上菜之后把菜台一转，讲究就出来了：鱼头相对者和其两边的人敬酒三杯，鱼尾及其两边坐者敬酒四杯，名曰“摇头摆尾”。好在这几天和韩局长马主任打交道多了，混得也熟了，总算没有太过客套。

这位韩局长，浓眉大眼，高高的鼻梁，是一撒拉族帅哥。撒拉族是青海特有的少数民族之一，信奉伊斯兰教，生活习俗与回族相似。因此，韩局长其实并不喝酒，但是身处官职，应酬多了，不得已而为之。前一段的接触中，发现韩局长作风很朴实，思想也很开放，乐于交流，没有其他领导那种世俗的城府感，似乎是年轻有为的实干派。韩局长手下有一位马主任，负责帮我们落实了很多具体的工作。这马主任，是一魁梧的回族大汉，热情爽朗，说起话来像打机关枪似的，我们谁也听不懂。他的司机小李，则是英俊的土族小伙。土族，是另一个青海特有少数民族，生活习惯与蒙族相似，信奉藏传佛教。“我们青海的民族搞地好”，在车上一路聊下来，马主任的青（海）普（通话）终于让我们听明白了。

饭后大家散步出来，继续向韩局长了解了当地的一些情况：海东地区包括平安县在内有6个县，其中5个国家级贫困县，1个省级贫困县。平安县的情况算是最好的，人均年收入约2000元，比全国的人均年收入还低900元，而更贫困的县人均年收入只有1000元。海东地区医院只有一个眼科大夫，平均月收入大约五六百元。具体到各乡各村的乡医，国家发给他们的工资每年只有600元，还不一定都发；有的地方财政困难，只能发40－60％。乡医们要自己寻找其他来源的收入。这让我想起前年走木里－稻城徒步穿越时，路过云南木里县甲洛村见到的一位乡医，他在村口开了一家杂货铺兼药铺维持生计；如果不是村民告诉我，真想不到那杂货铺还兼着村卫生所的职能。今天农村的“赤脚医生”们，当真还赤着脚呢。

湟水河黄又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