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的晚报上有一篇华师大王老先生的读者来信,题目是《文化古镇不应老跟在城市屁股后面》,最后一段的一句——我不相信只有城市才能让生活更美好,仿佛一言点醒梦中人。
我们都知道“城市让生活更美好”是2010世博会的主题。可容易忽略的是,城市生活,俨然早已是我们当下的社会主题。当我们努力在越来越热闹越来越冷漠越来越熟悉越来越疏离的城市里不断寻找心灵的寄托的时候,却发现也是我们自己亲手一点点毁灭了千百年以来早已积淀的祖先流传给我们的心灵财富。
今天我们的城市拓展的疆域,是多少老镇村庄所换得?有多少祖祖辈辈生长于斯的人背井离乡?有多少人被迫改变了自己的生活方式?更有多少安宁从容的心境克己复礼的道德从此沦丧?!
一如1980年代的台湾。在阮义忠的镜头里,一切又开始了轮回。
诚如王老先生所述,只有城市的世界是绝不完美的,我们的生活再美好,也是不完整的。更何况,很多城市美好的背后甚至伤痕累累。
不妨让我们期待,包括城市,都可以让生活更美好。
附:
文化古镇不应老跟在城市屁股后面
日期:2007-11-04
作者:王家范 来源:新民晚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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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家范
我的故乡是昆山陈墓镇(今改名锦溪),因为我出生于那样一个历史久远的市镇,所以对古镇的保护与发展,有一种特殊的感情关切,更多地在设问她未来的前途和命运将是如何?
由早年经历获得的直觉告诉我,过去的市镇生活与西欧的“城市化”风马牛不相及。那时市镇服务的对象主要是四周“乡脚”的众多农民。在市镇上生活的人与这些农民多少都有血脉的联系,相互攀亲交友,没有疏离乡村的感觉。镇郊四周都是农田,采红花草作花环,捉蟋蟀玩斗技,下河捞鱼捉蟹,与乡下孩子没两样。市镇也是有田产的地主士绅住宅集中的地方。这些书香门第,往往薪火相继,被视为地方名流,文化的“形象大使”。早市的喧闹散尽,悠闲、淡静的气息浓浓的,一切复归平常,茶馆里只留下一些休闲老人在品茗聊天。市镇的空间本来就不大,人与人都相识。偶尔发生家长里短的不和事件,迅即传遍全镇,无人不晓,议论纷纷,弱者也容易得到民间舆论的支持。此后,我从市镇走到县城,从县城跳向都市,感到最难忘的还是市镇平日里养成的恬淡人生态度,自然平静,不紧不慢,相互贴近。都市则不然,高楼大厦林立,单位里人际关系因竞争而充满紧张感。走到马路上还是人挤人,说不出的压抑。居住地一楼挨一楼、一室挨一室,空间十分之贴近,心理却形似陌路人,冷漠得各不相关。
在现代化的浪潮中,目下许多江南市镇真的已经在被“城市化”或将被“城市化”了。上海近郊的许多市镇,眼看四周的农田、村庄不断消失,再不见宅前宅后葱郁的大树庇荫,也找不到成片的芳草绿地憩息,与农村经济联系的根基正在被切断。市镇的建筑重新整容,再加模仿美化,纳入到了上海近距离“古镇文化旅游”的经济圈里来了。
说这些,我丝毫没有埋怨或责备的意思。在农业经济日益边缘化的今日,市镇为了摆脱经济困境,毕竟通过旅游渠道,争取到了纳入上海大都会经济总盘子的机遇,分得了自己的一份收入。但丝丝忧虑油然而生。虽然不能说这是接受别人赐予,看着海内外来客一拨一拨地“闯入”,来也匆匆,去也匆匆,多少总有依附和从属别人的陌生感。今天市镇的根基在哪里?还能有属于自我的特色吗?为了未来过得更踏实,我觉得不能不思考,古镇在强势的城市化面前,除了依靠城市来的旅游人群门票和有限的消费外,还能不能构筑起生存和发展更好的平台?我们在强势的城市面前,存在的价值是什么?
我想市镇的主体不只是镇上的住户,还应该包括四周的居民。像七宝这样的上海近郊市镇,四周的居住状态已经“城市化”,农田变为住宅群,在与九亭、梅陇、莘庄、龙柏合围的区域内居住着许多城市的上班族。我觉得应该把这些住地看作是七宝的现代化“乡脚”,走在周围市镇之前,抢先把这些“城里人”吸引为经常上镇休闲走动的“圈内人”。这是梦,但未必一定是空想的浪漫。关键要有长远的眼光,我觉得古镇总不应该老跟在城市屁股后面,要敏锐地捕捉到城市生活已经暴露出来的弱点和缺陷,反其道而行之,补其不足,扬我所长。
我不相信只有城市才能让生活更美好。只有城市,没有乡村,这世界有什么特别的精彩?单一即是乏味。世界应该多样化,生活也应该多样化。总之,捕捉城市现代化的“后现代”机遇,激活古镇的文化神韵,是我心中的一个梦。
(作者系华东师范大学历史系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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