集王羲之书圣教序碑宋拓本印本的梳理(二)南北宋分野的考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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怀仁集字圣教序王羲之宋拓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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集王圣教由于宋拓本众多,判分南北十分关键,在未断本中要一刀划分两个时代,需要过硬而有效的考据支持。
先让我们来回顾下传说中的各种判据,计有:四行“迷”字、六行“纠”字、八行二“重”字、十五行“慈”字、十七行“鹿”字、十八行“昆”字、廿一行“缘”字、廿四行“蜜”字、廿七行“多”字等,实际校碑结果却不容乐观。北宋本趋同一致,但南宋本填描即多且精,尤其是墨皇第二本与三井“崇恩本”,很多处填得直入化境,为辨别定案带来诸多难度,我们需要更多的样本考据方能定案。因此上,我自序中又增补了十处(选择原则一是南北宋有较明显差异,二是在南宋本中有半数以上显示共同特征),一同看看比对结果:
三行“盖闻二仪有象”之“盖”字,上部北宋完好,南宋笔划漫漶(墨皇第二本、三井“崇恩本”、李瑞清本、赖古堂本、吴之彦本描)
四行“在智犹迷”之“迷”字,米部与辶部间北宋未连,南宋已泐连(墨皇第二本、赖古堂本已连但勾笔描失、朱卧庵本、李瑞清本、明晋府本描)
五行“民仰德而知遵”之“而”字,撇笔北宋完好,南宋泐粗(墨皇第二本、三井“崇恩本”、朱卧庵本、赖古堂本、明晋府本描)
六行“丽象开图”之“象”字,左两小撇北宋完好,南北宋间泐并(三井“崇恩本”、明晋府本描而可辨)
七行“有玄奘法师者”之“师”字,右半北宋完好,南宋两竖笔间有泐痕(三井“崇恩本”、朱卧庵本、李瑞清本、明晋府本、吴之彦本描,孔固亭本不洁)
八行“广彼前闻”之“广”字,中部北宋完好,南北宋间出现泐痕(墨皇第二本、三井“崇恩本”、赖古堂本、韩逢禧本、明晋府本描)
十行“译布中夏”之“夏”字,中部北宋完好,南北宋间泐(墨皇第二本、程瑶田本、赖古堂本、韩逢禧本、明晋府本描)
十一行“将日月而无穷”之“月”字,中间两横笔北宋完好,南宋与右竖泐并(墨皇第二本、赖古堂本描)
十三行“谬承褒赞”之“褒”字,衣部左撇笔北宋完好,南宋泐粗(墨皇第二本、三井“崇恩本”、李瑞清本、赖古堂本、明晋府本描)
十五行“故知圣慈所被”之“慈”字,上部北宋仅有裂纹斜贯左上至右下,两点与横画件微泐连,南宋右上损连成一片(朱卧庵本、罗振玉残本、程瑶田本、李瑞清本、赖古堂本、明晋府本、吴之彦本描,韩逢禧本不洁)
十七行“转双轮于鹿苑”之“鹿”字,中部北宋完好,南宋泐连(三井“崇恩本”、朱卧庵本、程瑶田本、赖古堂本、吴之彦本描)
十八行“泽及昆虫”之“昆”字,左下匕部北宋完好,南宋损(三井“崇恩本”、朱卧庵本、程瑶田本、明晋府本描,罗振玉残本、吴之彦本纸损)
廿一行“自非久植胜缘”之“缘”字,纟部下北宋不连石泐(石泐距纟部尚有约3-4mm),南北宋间石泐将连笔划,南宋泐痕继续扩大纟部笔划损(朱卧庵本、程瑶田本、明晋府本、吴之彦本描,三井“崇恩本”、罗振玉残本、韩逢禧本填而可辨)
廿四行“般若波罗蜜多心经”之“蜜”字,中部北宋完好,南宋泐连(三井“崇恩本”、朱卧庵本、程瑶田本、吴之彦本描)
廿七行“依般若波罗蜜多故,得阿耨多罗三藐三菩提”之“多”字,上夕部北宋完好,南宋泐连(三井“崇恩本”、程瑶田本、明晋府本描)
在区分南北宋的各种考据点中,名声最著者当是十五行“慈”字,因此北宋本又有称“慈字本”。这并不是偶然的,以上述20处比看,石面变化最大、最易观察的莫过于“慈”字。
北宋刘铁云本
但是正确并不代表实战有效,反而“慈”字常为盛名所累。南宋本若填,往往第一个下手就在这里。因此,“慈”字也成了集王圣教最大的陷阱,甚至不少明清拓本都描了此字来滥竽充数,我们需要寻找有效性更高的新参照物。
通过列表可以看出,除八行两“重”字实是前人样本量不足造成的误会(至于廿一行“显”字更是极低级的填描,文物印蓝皮墨皇本的附记中还说“显”字是墨皇本胜于其他北宋本的证据,实是可笑)外,其余皆为确实存在的考据差异。除“慈”字外,最值得注意的是六行“纠”字与廿一行“缘”字。
“纠”字填描几率最低(迄今未见),南北宋差异典型化:
北宋墨皇第一本
此“纠”字曾见与“纷”字一同裹描为未损以充唐拓者,如上图英和本,但极易辨明。
而“缘”字是细分时代的最有效考据,从北宋到南北宋间到南宋,特征逐步变化。请大家注意笔划各时期的准确形状,如遇形状有疑者多为填描。南北宋之间与其约同时增损的有六行“象”字、八行“广”字和十行“夏”字等。
在众多宋拓本中,筠清馆本留下了不少悬念,此本其他考据皆合北宋,包括上述三处,然六行“象”字、八行“广”字、十行“夏”字已损,有没有可能其他14件已确认的北宋本皆同质同量填描了这三处而唯筠清馆本展示了真相呢?抑或此三处是北宋末期最先开损的地方(早于“缘”字)?或者筠清馆本已晚到南北宋间而“缘”字经过填描(此本是很接近“标准件”的,整册填描极少)?无论如何,筠清馆本都是孤例,我的概率研究法与最少双例定案原则对此问题无能为力,暂且存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