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艺谋:洗净铅华是必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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5月16日上映的《归来》,打出了“4K IMAX版本文艺大片”的概念,这也是国内首部4K IMAX电影,意味着高清与巨幕并存。
张艺谋这次隆重推荐陈道明和巩俐的表演,他早已经说过,“陈道明和巩俐在影片里的表演可以说是表演教材”,“演员的一举一动都耐人寻味”,而4K高清的特点决定了观众必须走进影院才能完整欣赏演员的精彩表演,所以他希望大家能通过大银幕观看。
由于是看片之后的采访,大家的问题自然围绕着电影展开,比如为什么只改编了原小说《陆犯焉识》的后一小部分?为什么这次的色彩那么朴素?为什么把原作中的上海改成北方?
Q:为什么这次只选取了原著的一小部分进行拍摄,把点切得那么细那么小?
A:想体现以小见大的效果,用简约的方式拍,拍摄大时代下的冰山一角。
陈道明是电影的第一人选,他穿上那个时代的衣服、留上发型,特别像我爸(笑),一看就是那个时代的人。所以我和他说,你根本不用演,要演就显得多了。
Q:您过去都是喜欢用浓烈的色彩,为什么这次的画面那么朴素?
A:没有导演永远用一种方法拍电影。对于《归来》这样一部电影来说,洗净铅华是必须的,它需要的是打动人心。就算这样一部平实的电影和现在的商业电影、娱乐电影非常不同,说不定很多年轻人也爱看。
Q:原作的故事发生在上海,为什么电影里却是北方?
A:我们本来确实认真考虑过在上海搭景,但巩俐和陈道明是电影的不二人选,他们都是北方演员,如果费好长时间练语言,会让演员的力量分散,而上海人可能还会认为他们说得不像。所以钢要使在刀刃上,不如让演员花精力去揣摩角色的一举一动。演员是一部电影最重要的元素,当演员到位,导演就要看客下菜,戏随人走。
Q:这次重回文艺片的道路,感觉怎么样?
A:其实对我来说不陌生,就算拍《英雄》《十埋》(十面埋伏)的时候,我也拍了部《千里走单骑》。文艺片、商业片,或者娱乐片、艺术片,对我来说都不陌生,只是要把握好文艺片和商业片不同的手法。
Q:文艺片和商业片相比票房差距巨大,您怎么看待这一现象?
A:这是全世界范围内都存在的问题。现在国内市场上像《归来》这种类型的电影太少了,这也是我在现有体制下尽自己最大的努力所做的一个尝试。
Q: 90后对这样一部具有时代背景的电影会感觉陌生,您有没有考虑过怎样让他们接受?
A:导演最关心的是故事能否打动人,如果现在考虑90后,那00后和10后呢?根本没法这样去想。艺术的魅力就是“天下人心”,情感是永远不会变的。所以我说演员这职业不会失业,你永远无法找一个机器人来替代演员的表演。我也向来不赞成演员在脸上动刀子,因为人的脸上有几千块肌肉,一个小手术就会破坏肌肉很细小的呈现。即使你比以前看起来漂亮了,但你的笑容一定没有以前那么真实。像4K电影银幕出现陈道明那么大的一张脸,你去找个整过容的来演?这个话题有点扯远了,哈哈!
Q:电影的最后,为什么不让巩俐最后认出陈道明?这样的设置会不会让人觉得遗憾?
A:电影讲的是身份丧失和身份确认,所以陈道明和巩俐会有这样的对话“我是……”,“你不是”!到最后“我是谁”不重要了,陆焉识对冯婉瑜不离不弃,这就是爱,这种爱很伟大。
当然结尾有遗憾,这种遗憾是历史造成的。故事讲得并不圆满,但某种程度上也是一种圆满,残缺中有升华。这个故事讲的是救赎,救赎别人,救赎情感,其实也是救赎自己。
Q:关于电影出现两极化的评论,您怎么看?
A:所有的电影,大家的口碑都不一样。我一直认为:好电影在你的心里,不在公开的评论里。
陈道明:闷的标准是什么?
他不苟言笑,他冷眼旁观,他反驳,这就是陈道明,一个冷静又有脾气的演员。
陈道明和巩俐的表演,撑起了《归来》这样一部简单、朴实的电影,特别是陈道明,赢得了一致的喝彩。显然陆焉识这个人物,他是情有独钟的,“这个人物对我来说不陌生,是到现在为止离我最近的一个角色”。
Q:电影花了70多天拍摄,你觉得难度最大的是哪一场?
A:每一场都不可忽略。在表演上来说,我往往把重场戏看成过场戏,但是演过场戏的时候,我往往把它当成重场戏。因为重场戏从导演到编剧都给你提供了重要的戏剧元素,你不用再过多地花力气。反倒是那些不经意的瞬间、不经意的过场对我来说很重要,因为很容易被人忽略和忘记,尤其对于一部如此清晰的4K电影来说,每个瞬间不可小视。
Q:90后观众反映电影有点闷……
A:我在想,闷的标准是什么?是不是我们的假欢乐太多?七八九零后,对那段历史比较陌生,不妨借此机会带着爸爸妈妈、爷爷奶奶们去看。现在看电影的权利似乎从这些人身上慢慢消失了,陪他们去看一场电影,陪他们看他们经历过的年代,不失为孝敬的一种方式。
张艺谋拍戏喜欢启用新人,这次他选的是北京舞蹈学院2010级民族民间舞专业学生张慧雯。和之前谋女郎轰轰烈烈的评选不同,张慧雯完全是横空出世,她利用两个月的时间掌握了芭蕾舞,她在片中扮演陆焉识的女儿丹丹,一个梦想跳《红色娘子军》主角吴清华、最终屈服于命运的女孩。
电影中的张慧雯一对眼睛特别有神,虽然是和陈道明、巩俐两位老戏骨从头演到尾,却丝毫不露怯,第一次演戏就表现出色,被张艺谋夸“是天生的演员”,陈道明也表扬她“不缺人气,不缺表现力,只是缺经验”。
台下的张慧雯长得像刘亦菲,也有人认为像刘诗诗,和以往小脸的谋女郎标准有所不同。这位有礼貌、爱笑乖巧又漂亮的女孩,表示“作为舞蹈学院的学生来说,未来有机会的话,希望能够参演武侠电影”。奔着国际化的打女路线而去,这位新谋女郎被视为前途无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