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诗谭·十四】以诗为史,可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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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诗谭·十四】以诗为史,可乎?
—无心—
诗言志,而非纪事,更非纪实。诗中有史,却非史。
丁仪在《诗学渊源》中说:“孔子采《诗》,所以存诸侯、人情、风土之真也,读《诗》者,往往可证《春秋》之是非。《叔于田》一篇,可见叔段之仁,国人爱戴之深也。而《春秋》微言,于是益显,所谓‘诗史’是矣。”
杜甫之诗也被人称作诗史。晚唐孟棨《本事诗·高逸第三》中说:“杜逢禄山之难,流离陇蜀,毕陈于诗,推见至隐,殆无遗事,故当时号为‘诗史’。”
同号诗史,含义却大不同。上古之《诗》,与史相合,可证史、可解史,所以称史。杜诗称史,则是因所写当时之事甚详、甚多。
诗既然为诗人所作,而非史家所纪,当然不会如史家用笔与着眼,而是以己之所见抒己之意,即便言及当时,也难免受眼界、胸怀、地位等等所限,可借以了解当时某些世情,却不可就当作史实来理解。假若以诗人之诗为史,鲁鱼亥豕杂说,历史岂非混乱不堪。
强以诗为史,乃伤诗之病(见前文《【古诗谭·三】品读古诗的层次》)。
杜诗之外,如韩诗等,庄重严谨,亦可称诗史,不如杜诗多罢了,但眼界明显高于杜诗。白诗绮丽流畅,言事甚多,但杜撰也多,当不得史。宋诗少有堪称史者。至明清国难时,有志士之诗堪称史。
诗既不可以当作史,用以证个人身世也不可。
屈原《离骚》开篇云:“帝高阳之苗裔兮,朕皇考曰伯庸。摄提贞于孟陬兮,惟庚寅吾以降。皇览揆余初度兮,肇锡余以嘉名,名余曰正则兮,字余曰灵均。”字字句句清清楚楚,此为真实之纪。后人之诗再无同例。
(2021.5.14)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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