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晨起得太早，到十二点时，眼睛已经累得不行。只好闭一会，虽然脑子还是活跃的。

不想跑步，换了鞋子去市场。自行车在下面放了两天，车座上一层春天的灰尘。上一次骑行时，经过修车铺，把手把套换了，把梯子换了，还加装了一个三角形口袋在车梁中间。这个袋子里最好是存放工具和抹布。

市场在几百米开外，骑车纯粹是为了动动车子让它运转一下。

夏明的水果摊位就在入口不远。问他现在什么水果好，他说桔子和杮子，确实如此。在水果最缺少的春天，他推荐的这两样也时常并不如人意。不过，聊胜于无，就请他装了一些。想起来秃头说市场上野韭菜了，看隔壁的摊位上果然摆着，一问价，吓一跳，比去年同时期整整贵了一倍。去年是70卢布，今年是150卢布。据我的经验，现在的韭菜还是大棚里的，只不过由于品种不错，味道浓郁无水分，虽然不及四月下旬的真正野生韭菜好吃，但可比中国的韭菜好吃十倍。这个菜摊正是希丽娜隔壁的大姐，她向我做了一个禁声的手势，我们俩就都会意了，即不要心动希丽娜。倒不是别的，我只想买韭菜而已。大姐拿起了韭菜，没想到，希丽娜己经跑了过来，拉着我就向她的摊位走去。

我并不反感这样的生意人，尽力维护住自己的客户，尽可能不让他们流失，虽然希丽娜的做法略略过分了一些，是属于可以理解范围里的强制“客户忠诚”。她的韭菜售价也是一百五十卢布，和我一起感叹了一下菜价的上涨，又送了我一把香菜做礼物。她总是这样的，这样热情，这样送礼物，让人无法拒绝。付款等待找零时，我问她，卢布汇率下跌是否影响了她的生意，她说是的，影响很大。然后，她向前凑过身子，小声地说，大多数人都很反对现在正在进行的事，人们生活得很难。我也附和着她，说我老公也每天哭，对他们的影响很大。

告别时，我感谢了希丽娜，说市场里做生意的人都是最聪明的，很高兴我们在某此事上想的一样。

然后去了亚美尼亚面包店，店面还是那个阿姨在那里。选了若干样面包，竟然花掉了九百卢布，约六七十元，看来这面包也涨价了。问阿姨最近生意好不，她说不好，虽然卢布对自己的影响不大，但人们的购买力下降很多，平时买两块面包的人，现在只买一块了。她说。

收拾好背包，回到自行车那里，开了锁发现手套落在哪了。回到市场里找，夏明发现它们就在自己的摊位上。拿了手套突然觉得周末了要不要看看鱼？走到最里侧的那个鱼摊，两个女人正闲着，问哈留丝是不是有新鲜的，说当然有。买了六条，五百多卢布，约三四十元。她们还给收拾并清洗了。问她们生意怎么样，俩人一起摇头，说不好。

这时，另外一个男顾客浏览了一下，拿不定主意要离开。一个女摊主马上追上去问他有什么需要的，男人还是问问就转身走了。女摊主返回来时，脸上带着遗憾的表情，说明今天的生意不怎么样。

真是让人沮丧的，没有好消息。我平均每半个小时刷一下推，看看各方的新闻。听广播也先听来自乌克兰的滚动新闻，他们是全天播报并有俄语翻译。乌克兰语与俄语一半以上的字母相同，大部分读音有共同处，但我确定他们是不同的语言统帅要肃清国内的意图，发展到现实中，就是居住在俄的乌克兰人被搜查同时要求打开手机查看。一些图片显示相当多的俄罗斯人去了赫尔辛基和迪拜。不知道这场暴露在所有人面前的战事会以什么方式收场，也许最坏的时刻还没有到来。被逼得狠了，也许什么事都做得出来。我要不要去买些碘片，以防最恶的可能。

陈同学在因丝大与我留言，说本想今年秋天到莫斯科读书，现在看不行了。我说你可以换个国家，比如乌克兰。陈同学未置可否，估计对他来说是一个新的建议。我们还会继续当同学吗？他说俄使馆那里早就不发签证了，而且门前总有反战的人在抗议。

有种。我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