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03,2022一点甜

小龙问周六是不是有空,一起学习学习?本能的反应是答应了,因为上周去我们去了坎斯克而没时间见面。答应之后想起本周六还是有瓦连京娜的课,她布置的作业很重,下堂课要做的题已经发下来了。小龙又问周日是不是有空,说她可以帮我做俄语作业。我心里说,我的作业不需要你帮我做嘛。小龙似乎听到了一样,说她需要我帮她做中文题。嗯,这才是正解。
我们在伊尔库茨克的时候,小龙的朋友带我们去一家特产店买了一些本地土特产,比如贝加尔湖的鱼干,做成布里亚特包子形状的巧克力。这两样我都买了一些,回来送给了一起上课的阿克桑娜一盒巧克力。她一打开就惊艳地叫起来,啊,太好看了。
鱼则让秃头带到公司,让他们尝尝。
最后一天我们有一整天的自由,就把全城的三四座著名教堂都看了一遍。最后一座位于一个立交桥边,人行道不方便,要绕很远。我们俩沿一个方向走过去,发现人行道竟然消失在脚下,教堂还在马路另一侧。只好返回来,再从另一方向走过去,至少多走了两公里。
正是下午时分,不大的院子里,各处都是一些纪念物,石碑上还有中文说明。
推开门进去,没出意外,幽静的神像,安然的烛光,仿佛一起低声同唱着某支歌。来往的人们,是修女和神父,匆匆的,却又是安静的。我坐在长凳上,把背后沉重的背包放下来,让身子挺直,沐浴在这个气氛里。
一个年轻人走进来,问了些什么。一个高个子和男人与他对了话,然后不知道从哪里转了一下,就穿上了神父的衣服。高个子神父把年轻人引向另一个人,我看到他们之间递交了一个纸条。这时,又走进来一个修女,脚步带着黑裙的摩擦声,瞥了我们一眼。眼神从头巾下扫过来,整个人是黑的,眼神却是白的。仿佛抛过来某种暗示。不一会的功夫,教堂里的气氛由我刚进来时的轻松,转向了某种无声的嘈杂,似乎要进行某项运动,某种工作的准备工作已经完成,发条已经绷紧,例行公事般的,有条不紊。
小龙是晚些进来的,她看到了年轻人之间在交换纸条。在我的询问下,说这是一个名字,是年轻人希望神父为之祈祷的。有时候是需要交点钱,而有时候则不用。小龙去买了香,走到教堂左侧的某个地方,插在那里。走回来告诉我,那是为逝去的人祈祷的位置。
她是为自己的姥姥安魂。
这时,歌唱声已经响起来。小龙说如果愿意坐下来听,可以一直听完,中途离开就有些不礼貌。她说咱们走吧,还要去给妈妈买礼物。我们走到门厅时,一个修女已经拉好的楼顶的钟绳,它是从房顶透过一个圆形的孔拉下来,这样修女可以不必攀登上去就拉响钟声。她示意我们如果想离开要尽快,她要拉动绳子了。
当我们关上门,教堂的钟声在头顶丁丁当当地响起。每当听到这声音,眼前就翻飞起一片鸽子。我想我是电影看多了。
早春的傍晚,安佳拉河边,因为钟声柔软,温暖了很多。
小龙是要给妈妈买糖果。她已经打听好了,就在这座教堂边,有一个本地糖果厂的商店。果然,步行了二百米后,就在路边,是一家甜品店。俄语里的甜品不是指蛋糕,而是指糖果和饼干及巧克力。小龙心心念念的给妈妈的礼物就是这个。她的妈妈患有糖尿病,但还是喜欢吃甜的。小龙说,如果她旅行的时候不专门给妈妈带些什么回去,妈妈就会幽幽地问:难道你没给我买点什么吗?听着这个口气我不禁乐了,仿佛看到了一个胖胖的妈妈,坐在厨房的桌边,眼巴巴地望着自己的女儿。
这娘俩相依为命,家里没有男人。妈妈靠养老金,女儿在政府工作。妈妈以女儿为骄傲,但对女儿天天弹琴很没有忍耐力,生活上也极度依赖女儿,不喜欢做饭,去买菜也指望女儿。我们一起旅行的四天里,她的妈妈经常打电话给她,有一次信号不好,她甚至找到了我们所在的青旅客栈。不久前,小龙贷款买了自己的房子,就在妈妈家附近,一方面为了照顾她,另一方面,也希望自己能自由一点,同时也让妈妈能自己多做一些事,对不爱运动的妈妈很有好处。
从克市出发时,我们就带了本城产的糖果礼盒送给小龙的朋友。同时我又多买了几块在路上吃,这个叫做“克拉斯果”的糖果,据说是用了真实的可可而不是代可可脂,所以很受本地人欢迎。我尝尝了之后觉得确实不错。在伊尔库的店里,我看到了一款价格为四千卢布一公斤的糖果,看到它的包装,突然想起我吃过它。公司会计娜塔莎曾送给我们这种糖果,绿色的纸皮,画着松果,据说因为用料足而很贵。还特别提到了这是最贵的一种。我拿到那些糖之后还很不以为然,把它们放在厨房的最上面至少有半年一年的,后来还是送了别人。现在它又赫然出现在我眼前,让我想起娜塔莎也是西伯利亚人,或者,本地人买特产,糖果是其中的一个必选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