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做梦

(2015-02-24 14:49:00)
标签:

佛学

分类: 原创

     做梦

我时常会于睡眠状态中做一些噩梦。醒来时,头上、脖颈上全是汗水。我不知道,这汗水是属于某种疾病,还是为噩梦所惊吓。偶或,我会将自己所做的噩梦讲述给人听,听者会说:“梦是反的”。

梦是反的。言下之意,我不必惊恐。

梦是反的,不少人都持有这个观点。这个观点,也有一定的道理,但显然还不是真理。也就是说,有些梦的确反过来了,比如梦见自己大哭,可能是遇上了一件快乐的事。但有些梦,噩就是噩,会原原本本地发生于次日的生活里。许多年前,我梦见同人撞车了,第二天反复地提示自己,开车要小心,结果,在一个红绿灯路口,还是被人撞上了。

梦是反的,许是人们心理上的一种期待与自我慰藉吧。谁做了噩梦,都不希望它梦想成真。然而,同样是梦,人们的认知却又大相径庭。做了噩梦,人们会在心理上自我慰藉:梦是反的。做到好梦、美梦时,却说:好梦成真,美梦成真!

人们对待梦是这样,对待现实生活亦如此。怎样的如此呢?比如你失败了,人们会告诉你,失败是成功之母;你破财了,人们会说,财去人安;你失手毁了一件东西,人们会说,旧的不去,新的不来;你遭遇了祸事,人们会说,塞翁失马,焉知非福?总之,坏事情到了咱们中国人这里,即使不能把坏事情转化成好事情,也一定要让坏事情变得看上去不那么坏了。这就是中国人的人生智慧。

我们每个人都程度不同地拥有这种智慧:我们常常享受这种智慧的慰藉,也常常用这种智慧去慰藉别人。

我能坚持活下来,活到今天,以前并未认识到是中国人的这种智慧,拯救了我。以前认识不到,是因为这些智慧太民间,太普通,普通到让人根本不认为它是一种智慧。

我现在认识到了,是因为连我想死的时候,他们也有智慧给我:“好死不如赖活着”,还有一句:“宁在世上捱,不去土中埋”。

 

伴随着年纪的增加,人生阅历的增长与丰富,我发现自己的梦也增加了、增长了、丰富了。从入睡到醒来,几乎一直在梦里。梦很混乱,也很奇妙,像是一次旅行,去的全是陌生之地,所见的人也是不熟悉的。最令我不可理解的是,梦中的坏事情总比好事情多,就连梦中的人也是坏人多,好人少。

依照梦是反的逻辑,我的梦就不算是坏的了。因为坏事情多嘛。所谓坏事情多,实质就是噩梦多。

那么,依照好梦成真的逻辑,我的梦又是颇为糟糕的事情了。因为,我的好梦极少啊!

也许,把梦与现实生活联系起来,没有意义。也许,梦终究是梦,而现实终究是现实。二者之间也许压根就没有关联。也许,梦就是现实的反映,而现实又是另一种形式上的梦。有时候,我们睡在梦乡里;有时候,我们活在梦境中。“人生如梦”,还真是有道理的。我现在的感叹,明显地少了。因为,我实在回想不起来这几十年人生岁月,是如何走过来的。除了恍然若梦,我不知道,我还能说些什么?

关于梦,我确凿地相信,它就是现实的折射或者呈现。当然,我也承认,梦很复杂,远非我所理解的这么简单。但不管怎样,正如我们的双脚不能离开大地,我们的梦也离不了现实。我这样强调现实的作用,与我所做的梦有关。我所做的梦,噩梦多于美梦,梦境中的人,恶人多于善人。医生给出的结论,是我“神经衰弱”之故。我不以为然。我说,我这样的梦境与“神经衰弱”有关吗?医生的回复,也算是神回复了:我解释不了梦,也看不了这病。

“神经衰弱”可以视为一种病,但做梦,做噩梦,我不认为它也是病。我只能说,我被现实惊吓着了。抑或说,现实生活充满了太多的惊恐情节。长期生活于这样的惊恐之中,倘若只是造成一个人神经衰弱,那还真不算坏事。真正可怕的,是造成了我梦境中的恐惧。也就是说,现实中的惊恐,已渗入到我的梦里。

关于梦,我其实也解释不了。至于噩梦,一般认为,已经死去的人来托梦;恶鬼作祟;看到未来将要发生的可怕事情,都算作是噩梦。我的梦也有这些内容。但已经死去的人来托梦,算噩梦吗?恶鬼作祟,好像更不靠谱。我不认为恶鬼有这个能力。即使恶鬼有这个能力,他又能作什么祟呢?至于将“看到未来将要发生的可怕事情”,也视为噩梦,就不那么妥当了。倘使人类的梦境有这种预知能力,只怕感谢还来不及呢!

我的梦境里没有这类噩梦。倘使我的梦境里是这样的三种噩梦,我会为之高兴。事实上,我经常做与死去的亲人在一起的梦。每做一次这样的梦,我都会高兴得睡不着。因为,在我的理解里,我把与亲人的相逢,视为一次幸福的相见。也许是我想他们了,也许是他们想我了,才会有这样的灵犀。如果这也算作噩梦,那我愿意每一个夜晚都有这样的噩梦发生。

现实生活的确愈来愈让我惊恐不安。我不能理解世人的思想,我更不能理解世人的行为。我原本不是一个悲观主义者,我对世界,对人生充满了希望。但是,不知道是世界变了,人变了,还是世界原本如此,人原本如此,总之,我感觉这世界有些不对,人也不对,是怎样的一种不对?我也说不好。我只知道,依照我那种充满希望和乐观的认识,世界不应当是这个样子,人更不应当是这个样子。

我的梦,并不是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我的大脑,也不足以将这个世界的全部真相,完整地呈现出来。我的梦,只呈现我眼前的那一小片天地里的事件。若想让我的梦完整地,至少也是更宽广地呈现这个世界的面貌,我就得走出去,可我太懒,实在不想远行。也许,说自己懒,只是问题的一个方面。更真实的理由,兴许是我内心的惊恐,对外面世界的惊恐。

我的噩梦,可能缘于我心底里的悲绝。为了不受这噩梦之苦,我试着改换一下自己的心境:在睡觉前不去想那些令我不快的事,专想一些高兴的事。高兴的事儿虽然不多,可总还是有一些的。想着想着便入睡了。醒来以后,认真地揣想一下自己的梦境,天啊!怎么这等不幸啊!梦境里的梦,还是那些噩梦!

我是一个凡人,可我这心里,这脑子里,分明装着世界。看一看身边的人们,人们可没有我这么多、这么大、这么高远的忧思与愁苦。世界固然与他们有关,可他们才不管世界呢。至于世道人心如何,也丝毫影响不了他们。他们只关注自我,以及与自我有关的东西。自我之外,那是吃饱了撑的人才爱想的事。我正是这种吃饱了撑的人。

吃饱了撑的人,说白了,还是书多读了点。多读了一点书,按说更当明了世界,也更当明了物事。可多读了一点书的人,却有一个极坏的毛病,把自己想象成一个与众不同的人,看不起那些不读书的人。以为那些不读书的人,个个活得没有意义,甚至活得很不幸。殊不知,人活得有无意义,与读书多寡并没有多大关系。即使你真正地是一个有“境界”的人,你也没资格看不起别人,你也没资格高人一等。人有不同活法,你读书是一种活法,人家不读书也是一种活法。

读书人最大的悲哀,还不只这些,而是那个所谓的“忧国忧民”。忧国忧民本身没有问题,有问题的是,国和民是否因为你的忧而有所改变?如果并无改变,即国还是那国,民还是那民,你的忧国忧民情怀,又高尚在哪里呢?

我的不幸正在于,一方面我很想做个有境界、有情怀的人,另一方面我又深知这种境界,其实什么也改变不了。相反,这种境界给我的人生带来很大的痛苦。早年,我怀揣改变世界的梦想,以为我能改变这个世界,改变这个世界的模样。可是,许多年过去了,我没能改变世界,因为,我压根改变不了世界。我的痛苦,乃至于不幸,也不是全无意义的。最大的收获就是:我没有改变世界,世界也没有将我改变。

我没有改变世界,表明我没有那个能力。世界没有将我改变,表明我有自己的定力。我疼痛于这个世界,证明我是一个人,一个曾在这个世界上生活过的人。这个在世上生活过的人,对世界充满了期待,也对世界充满了哀伤。我的精神世界愈来愈接近于那个选择投湖自尽的老人——梁济了。他在内心并不认同他儿子梁漱溟的“世界会好起来”的观点。

但是,我决不投湖。因为,从二千多年前我们的大诗人屈原投江开始,一直到梁济,世界并没有因为有几个人投水自尽而有所改变。从屈原的时代,到梁济的时代,再到今天阿容的时代,表象上看,这个世界的变化太大了,大到屈原、梁济很难想象的地步。但这种表象上的改变,抑或物质意义上的改变,依旧不能让屈原、梁济们安心活在当下。我说的是假使。假使让他们活在当下,他们依然迷惘,依然疼痛,依然哀伤,依然要走那条一般人不走的路。我不想学他们,走他们的路,可能与我对改变世界的那种认知有关。他们那么做,要么以为,他们以自己的一死,希冀改变世界;要么以为,他们不愿与世俗同流合污。

我不去自杀,缘于我对自己、对世界有一个清醒的认知。我不自杀,尚且改变不了世界,我自杀了,还拿什么改变?倘使这个世界是污浊不堪的,而我身居其中,怎能独善其身?我依旧不自杀,因为,我自杀了,也不能表明我是清纯的。相反,我若清纯,为何自杀?自杀,反而让人怀疑你的不清纯了。既然我不清纯,我何必要自杀呢?

有人说,他与世俗同流而不合污。我对他说,这不可能。我打了一个比方:我说,我们都行走在一条街上,一片天底下,此时天气是雾霾天,我问你:难道我呼吸进去的是雾霾,而你呼吸进去的是洁净的空气?即便你戴着防雾霾的口罩。

 

接下来,我还要做梦,还要做噩梦。何时我才能摆脱这噩梦,或许取决于我自己。取决于我不再做一个“境界”之人,取决于我不再“忧国忧民”、“感时忧世”?

我不再妄想改变、拯救这个世界,但并不意味这个世界自此便从我的头脑里删除。我在,世界在。我不在,世界依然在。我不再妄想改变、拯救这个世界,是我重新发现了世界:世界原本就不需要改变。人类总想着改变世界,结果,却让世界把自己给改变了。我们不要总想着改变世界,我们要做的是热爱这个世界。这个世界有罪恶,可那不是世界的罪恶,那是人的罪恶。这个世界急需改造的,是人,是人,还是人。但这种改造,也许只有造物主做得到。

阿容不是造物主,他也是急需改造的人。所以,他的噩梦,还得继续做下去。

                                二〇一五年二月二十三日,雨谷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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