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耘农大地
近年来,跳入我们眼帘最多的是“国学、文学”这四个方块字。饶有趣味的是,在“大师”面前加上国学二字与在“青年”面前冠以文学二字,其意便令人忍俊不禁了。
在本来没有大师、躲避崇高的如今,大凡一提到“大师”,就会立马想起戏谑一词,而再定位于所谓“国学大师”,这非但不能令人肃然起敬,相反遭人嗤之以鼻。至于“文学青年”之冠,当下戴在谁头上,立马会大为不悦,深有嘲弄之感。为何?此乃国学的失色与文学的乏味所致。
前些年年我曾写过两篇文字:一为《文学的“死亡”与新生》,一为《千万别说自己是文人》,有些观点业已阐发本不赘言,但正值众说纷纭话国学大师和文学青年之时,鄙人似感言犹未尽,遂再想就此拾遗补缺的聊上几句。
就在我心生此念之前的两天,从友人处闻知一事,倒可作为我开篇的佐证。说有一不太景气的某国企,职工下岗了一半,尚可上班的另一半也一直士气不振。却说这当头儿的平日里喜好国学、爱好文学也青睐所谓经商奇才胡雪岩。忽一日他眉头一皱,计上心来:要鼓舞职工士气,重在强化企业文化含量,何不请个大师来讲一通国学,以此提高提高呢?不出三日,由集团办公室通知所有在岗职工参加全员国学培训。开课那天,请来一据说是所谓国学大师首先用古诗词来了开场白:“半亩方塘一鉴开,天光云影任徘徊,问渠那得清如许,为有活水源头来。”随后,便是一会儿老庄,一会儿孔孟,一会儿唐诗宋词,一会儿元曲小令。其口若悬河的大杂烩,摇舌鼓唇的串串烧,整得台下参会职工不仅哈欠连天,而且还能听取鼾声一片……无奈,这国学培训班只得草草收场。不过有趣的是,大师走后次日,阅报栏上有人贴出一首改装过的打油诗:“三月薪水不见开,老少妇孺瞎徘徊,问头(儿)哪得情如许,为有国学抽风来。”这黑色幽默的背后,真的是一箭双雕:关于职工处境,关于国学的泛滥。
不可否认,眼下国学的确似得抽风症,一些所谓“国学大师”也仿佛患了狂躁症,而文学则依旧如一块破旧的抹布,被人扔来扔去。当然,怨天尤人似无充足理由。但铁定的事实是,在一个急功近利、铜臭弥漫、人心浮躁的年代,即使你是货真价实的国学大师,创作天赋极佳的文学青年,已没多少人买账了。更何况伪国学与伪文学的闹腾,早已让人身心俱疲,是无论如何也讨不到什么彩了。人们除了嘲笑、讥讽外,再就是不屑一顾。这怪不得普通百姓是下里巴人没文化含量,也不能说你的国学与文学就是阳春白雪,总有对牛弹琴不满。其实,国学是什么?就是能背几句唐诗宋词,解一下老庄文章的字词句就成?文学是什么?就是在网上发了几篇“啊哦呃”之类以为一身文学,满腹经纶?显然是自圆其说。
本来国学、文学是件神圣的东西,历来受人推崇备至。即便学国学,习文学者也令人钦佩不已。只是而今一个失色,一个乏味。如此氛围下,你不去琢磨如何将国学大众化,将文学时代化,还在那里孤芳自赏的一番感觉良好,断是无人问津了。这里,鄙人以为,假如这样界定,恐怕人们好接受一些:在“大师”面前冠以“熟悉”二字,便成了“熟悉国学的大师”;在“文学青年”面前冠以“爱好”二字,便成了“爱好文学的青年”。如此一改,既给人以自知之明的谦逊之风,又符合客观基本事实。可惜,在“教授满街走,博士贱如狗”的眼下,一些人偏偏以为“国学大师”能为自己增色,以为“文学青年”能为自己添彩而不惜沽名钓誉。恕我直言,对比近现代中国类似陈寅恪先生的为人低调、学问高深、皓首穷经这样的真正称得上的国学大师,包括我在内所有活着的人,都应该为之汗颜!
我时常思忖:为什么我们一直引为荣光的国学与文学到了当下就扭曲了就伪化了?如果仅以世风这个外因来作为唯一症结,尚欠完整。依我看,应从人心上检讨与察省。过去说,文学即人学,这国学也应该是如此。一个人修身养性不到位者,很难说他的所谓国学、文学能到位。另,要得才高八斗,还必须学富五车。然而,当大学误人子弟的教育早已见怪不怪,新的读书无用论已成流弊的时候,又有多少人还能耐得住寂寞与清贫去秉烛夜读呀?!如此而来,国学与文学成了应景的符号与装点门面的饰物再所难免了。
在这个地球村里,衡量一个民族的高低,除了硬实力外,还要看软实力,这就是文化。应该说,我们的民族和时代,需要一批真正的国学大师,也需要一大批有志于文学的青年,不然,一直引为自豪的五千年灿烂文化薪火怎样传承?民族的复兴事业怎样推进?只是我们应该尽早回归到国学与文学的本源,由此出发,潜心修炼,或许在不远的将来,能有新的真正的国学大师脱颖而出,又因文学青年们执著不怠的努力而让未来的文坛异彩纷呈,如斯,也好让我们的下一代与下一代的下一代再自豪和骄傲一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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