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耘农湖北

说秋雨如怨妇的哭泣一点不错，要不这老天怎么一天到晚泪眼婆娑呢？

那如泣如诉的秋雨，在整个秋色中是最为凝重的部分。无休无止，绵绵洒洒，总是伴着阴冷与潮湿，给这世界平添诸多的惆怅。而秋雨之夜，更让人备感落寞。

曾写过如酥的春雨，写过滂沱的夏雨，也写过冷清的冬雨，轮到写这秋雨之时，我端的是一怀愁绪，满脑感伤，怎么也找不到春雨的悦耳，夏雨的酣畅，冬雨的利落那样的意趣。

我并非悲秋，只是感到那送爽的金风，那斑澜的阡陌，在秋雨里变得黯然失色，了无韵致。本来是西风渐紧，层林尽染，大地正换妆颜的季节，可这悉悉索索的秋语，就像一位讨厌的长舌妇絮絮叨叨的没完没了。

或许，这样的感觉与心境有关。其时，有许许多多似风似雨又似雾的遐思与碎想，在脑海里翻飞。人无远虑，必有近忧，此刻却总也理不出个头绪来。我不知这个很惊彩也很无奈的世界，这个很亢奋也很冷寞的时代，为何给人心增加了新的隔膜，为何冷血动物愈来愈多，为何连荣辱观、义利观反倒不如节衣缩食、含辛茹苦的从前？

在很长的时间里，我总是在寂寞的晚间，一边谛听夜雨落下的或沙沙或叮咚的混合声，一边让漫无目标的思之马驹左冲右突。我常常怀疑自己是否陷入了心理的偏执区间，也担心长久的理想主义与英雄主义外加浪漫主义，令过度追求完美的心灵承载额外的重负？

我常常担心，等到老人们都离我而去我也变成老人的时候，自己还能不能依然故我的保持不泯的童心，还能不能一如即往地抱守激情，还能不能矢志不渝的秉承思辨……我可以直面大是大非,可是我无法排遣消解那些琐事带来的烦忧；我可以独善其身，可是我无法了却达则兼济天下的牢牢心结；我可以在极端条件下完美腾挪，乃至凤凰涅盤，可是我怎么也不明白这该死的所谓才华为何又让我总是不得开心颜？而书生内心的清高则让自己本不该为但又必须为的痛苦怎么可以安妥心灵？

清秋，雨夜，这都市的灯火也是一片昏黄暗淡，这五彩霓虹的闪烁已无亮泽。想往昔那飞扬的神采、华丽的诗句、柔美的篇章，都变得乏味起来。我只能听到上帝在说，好好睡一觉吧，孩子，你要知道所有的明天都会灿烂，而这灿烂一定也属于你……是啊，我依旧是我，依旧是怀揣真善美情愫而从容奔向明天且从不哀怨的行者。因为明天，我还要赶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