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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蚀

(2008-11-02 16:24:33)
标签:

方明

月蚀

巫婆

一支烟

齐凤

分类: 小说故事

前晚没风,月光如水,方明不知为何想到了月蚀,甚至觉得这月蚀远比一轮满月生动。

月蚀在他的老家叫做“天狗吃月”,这是一句已经流传了千百年的农谚。想象皓月当空,月光如水银般泻地的夜色,方明从来就没有诗意的感觉,大凡遇上“月朦胧”的时候,他都会在心里莫名其妙的恨恨唾骂:狗屁月夜,跟那些妖精女人一样,讨厌!

今夜恰逢月蚀,方明不知哪来的兴趣,赶写完明早领导所需的讲话稿已是二更时分,似乎毫无倦怠。走到玻璃封闭式阳台上,凝视那朦胧昏暗的夜色,他碑也似地立在窗前,一边抽着烟,一边想着白天上班的情景。此时,有两副面孔映现于眼帘:一张是汪亮成,一张是齐凤。那几张脸这下变得无比丑陋,开始在他的眼前脑海交替叠印。

汪是方明单位里的一把手,在没调进这里时,他就闻听到关于汪的传奇经历:德才都不怎么的整个一个中不溜秋的角儿,居然仅用十二三年的功夫由副科级而飚升至正厅级,想想当年汪只是一个偏远山区乡镇的小小放映员。这个中奥秘,众说纷纭,但谁也说不太清楚。方明调进后,耳闻目睹了六七个年头,总算琢磨出汪头之所以成功的子丑寅卯来:一曰惯于在上司面前装孙子,在下级面前做老爷;二曰喜闻谗妇之言,乐听枕边之语;三曰老谋深算,道貌岸然。在方明看来,此“三术”恐怕正是汪头“从奴隶到将军”的秘笈了。单说这对谗妇言和枕边语乐此不疲的习性,让本来就戴着有色眼镜看人的汪头,更加昏昏然。其结果是让麾下几员真正称得上干将的“才子”都郁郁不得志,而方明又是“重中之重”遭灾更大。这不,几年下来,一同进来的同事如张谨、赵武禄他们都由副科混成了正处,而他依旧在正科的位置上原地踏步八年不说,还时常遭人讪笑为“老红军”。

……方明又续上一支烟点着,忽明忽暗的烟火在这月蚀夜格外醒目。他还在想着白天的事:中午临下班前,趴在桌上修改领导讲话稿已头昏脑胀的方明想小憩片刻,顺手从抽屉拿出日前新买的《上海宝贝》,随心所欲地翻阅着。他绝对不知道汪头已悄然来到他的桌边,待他听到汪头那惯用的轻咳声时,抬眼望去,那张让他极为讨厌的伪善面孔及那双镜片后深不可测的目光正投向了他:很会调节嘛,还有闲心看小说,材料修改完了吗?已经起身的方明浅浅一笑:修改完了,准备下午交付打印。方明边回答边让座,可汪头仿佛钉在原地一样,夹着香烟的左手习惯地将眼镜框往上推了推,脸上已经由木然而转阴:我跟你说,有人反映你常常在办公室看小说,也算老同志了嘛,要给其它同志带个好头,要支持年轻处长的工作嘛。

这劈头盖脸的训戒,弄得方明如坠五里烟云不知所措,直在心里暗暗叫苦:真他妈冤啦,怎么进门伊始,就哇里哇拉起来,到底又听了谁的谗言?

见方明怔在那里,汪头越发来劲了:不要自暴自弃嘛,按你的阅历与才干早就该提拔了,但你这种状态叫我怎么说服于人呢?看这架式他的训活会是没完没了的,早就憋着一肚子气的方明,经汪头这么一激,楞是失去了往日的涵养:我说汪局长,你还有完没完?你以为我是三岁小孩?哄谁?!我再怎么干也是干了白干,请悉听尊便吧!说完,拿起桌上的自行车钥匙,愤愤的摔门而去,丢下兀自发懵的汪头,疾步冲出办公楼。

……开始在阳台内来回走动的方明,根本无心去欣赏什么月蚀之景,想想这几年的遭际,他心里烦透了。稍顷,他举头望月似乎略有所思:如今一些人的良心与良知真如这月蚀一样,总是缺那么半边,是不是也被狗吃了呢?因为所有前后发生的历历往事,令他不可能不痛恨汪头,也不可能不憎恨谗妇。这谗妇不是别人,是一个由当年的打字员而转干而又在后几年里很快副处而正处,目前已坐上办公室主任之位的齐凤。

就在方明摔门而去的那一刻,早就在对门办公室侧身倾听的齐凤目睹了这一幕。她本来以为经她的挑拨唆使,好让汪头杀杀这个从不拿正眼瞧她的“秀才”锐气的,没想到这家伙真的还是死不改悔,不吃这一套。于是在方明走后,她立马蹭过来,陪笑着劝慰对她“恩宠有加”的汪头说:算了,这家伙从来都是这种茅坑里的石头的德性,我们已经习惯了,何苦为他一个小小的科级干部生气呢,别气坏了身体哟,我们这些人可还是指望着您啦!

这番挑灯拨火之语,偏偏又被隔壁办公室方明的密友雷青听到。这平素喜欢打抱不平的汉子,待下午上班时,将所见所闻向方明一五一十告知,并再三叮嘱道:当心“巫婆”,谨防反扑。方明自知“巫婆”是机关里人们私下对齐凤的诨称。给雷青扔过去一支烟,方明不紧不慢道:我知道,我最后发怒是故意做给那“巫婆”看的,我早知道她在偷听偷看,也好,一箭双雕,只能算杀猴口赫鸡罢了。不过,我也想过,大不了汪头再尅我一次,总是他妈的没什么指望了,有道是人不求人一般高,老子又怕什么呢?

……方明依旧没有一丝睡意,此刻他的大脑细胞显得格外活跃。他蓦然想到自己进这单位不久,第一次陪汪头出差,恰巧有齐凤同行。因在当地领导接风的酒席上没给齐凤起身敬酒,又在酒后说了齐凤一句无伤大雅的戏言,从此埋下祸根。以后每隔一段时间,汪头开会都会莫名其妙的不指名但有所指的委婉批评他,理由是清高自负,事实上,每次都是齐凤告的“刁状”。更为恼人的是,齐凤居然还唆使汪头的老伴:陈阿姨,您看别人都常来您家看看坐坐,方明那臭小子连汪局长的办公室都好象一年去不了一次半次,只怕逢年过节他都不来登您家的门吧?经这一挑,汪头的老伴好吹起枕头风来:老汪啊,小方这小子可是从来没登过我们家的门,哪象小齐她们怪亲热的。听话听音,素来对老婆言听计从的汪头早已心知肚明。后来他也不随便挑汪明的刺了,但从不到汪明的办公室光顾,哪怕到别的办公室装模作样走走,也会刻意漏掉避开的。要命的是每一次涉及到方明的提拔,局党组其他副职都为之抱屈,希望早点解决,可汪头总是说,方明自恃清高,平时思想工作汇报又太不主动,领导不找他,他从不找领导,还是放放再说吧。这一放就是五六个年头。想到这些,汪明的心不禁为之一凉。不知是大彻大悟,还是一种本能的逆反,反正觉得自己已入了另册的方明,从不与人言说牢骚,只是静静上班,默默工作,一到晚间便呆在家里醉心于他的时政评论与杂文的写作,不再留恋“朝政”之事了。

……月蚀齐消,一轮银盘已挪向西边,大约三四更天了。此刻,是这大都市最为静谧的时辰。方明捻灭最后一个烟蒂,对着窗外深深呼吸了几口清新之气,自言自语道:太阳每天都是新的,明早的太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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