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写给好友张允乾

                                    白坤峰

　　允乾好友，当年的同桌，一切好啊。那天收到你的短讯我真的很吃惊——“你是白坤峰吗？是老家单县白寨村、住过县党校、高三复读在县二中的白坤峰吗？”我说是，你说你是张允乾，现在做律师。我不禁莞尔，果然是律师，说话如此精密。

　　一瞬间，高中生活在脑子里复活，那些烛光里的青春岁月，那些激情与绝望交织的高中生活，（参看我的散文烛光里的青春）其实，就凭1990年前后那么低的高考录取率，我们一班近百人其实都很绝望，然而，独木桥还要过，不存在你挤我拥，那是平等的竞争。

　　我记得你常常笑起来，是发自内心的胸无玄机的真诚的笑，那是北方最纯朴的农家子弟的微笑，你比我开朗。而我，心灵一直是苦闷的，可能你有所不知，当年，我并没有与你谈这个——因为从小成绩太差，父母对我一直是恨铁不成钢，于是关系越来越差，我的心情就这样久久地压抑着，我极渴望有一次成功，当然是考取大学的成功来证明自己，可是总是艰难总是失望，一门数学就把我这样的文科生死死卡住。许多年之后，直到我成为全县的优秀教师，父母才真正看得起我这个当年“很无能很无用、只配要饭、要饭怕也找不到人家的孩子”。但这已经晚了，我明白许多人生幸福早早地流逝了，家庭的压抑是一个孩子没有幸福感的直接原因，它有可能带给孩子一连串的挫折，我深知这个。当然，在挫折中，我也看明白了世界的一些真面目。

　　你竟然还记得我在单县石马附近为你买过车票，我真是太吃惊了，我怎么都想不起来，我只记得我们毕业之后，各奔东西，再无联系，只在单县邮局不期而遇过一次，但一别又是十年。你从山东到了河南做律师，我从山东来到苏南继续做教师，我很羡慕你，做律师有社会地位，我为你的成功高兴。

　　我还记得当年你我几乎无话不谈，你的几乎所有话题都还很高尚，不议论班级是非，不议论女生，不议论吃喝，不议论穿着，只谈教师的优劣、教育的不公正、前程的好坏、分数名次的高低、中国当前政治……我从你那里学到了自信与坦荡，我清楚得记得你当年的座右铭是“人争一口气，佛争一炉香”，我第一次没听清，你认真地又有点不想让周围人听见地把它写下来让我看，我记得这个细节，因为渴望成功正是我当时的心理。只对朋友讲，不向俗人言。

　　允乾，在我的高中阶段，还很少见到你那样的心灵纯净、心无旁鹜的同学。与你同桌时，我当时的心也变得安静起来，我说得是真话，因为我还记得这一切——我的青春的最后岁月。

　　那时，我最欣赏的话是“冬天已经到了，春天还会远吗？”那时，我真的是坚信这句雪莱名言。时至今天，我似乎明白：冬天之后，可能永远不是春天。但是，我丝毫不嘲笑当年的热情、绝望、挣扎、热望、坚持。允乾，你能理解这一切，我们就是这样走过来的。

　　你还在北方，我到了南方，今天我们的共同的认识就是，中国的任何地方都是宣传好于实际。海内存知己，虽然生活已经把人磨得差不多了，但你我的遥遥关注仍在。

　　生活还要继续，马上就要四十岁了，我的女儿都上初一了，由于自己少年时有过家庭磨难，我对女儿的教育当然避免了我父母的不合理，我唯一的欣慰就是我所受的家庭心灵折磨成了教育女儿的财富。你呢允乾，以你当年的沉稳、执着、高尚，你的孩子肯定不会差。

　　也许我很少回乡，也许你我很难再相逢，然而，有了网络，天涯就是比邻。祝你永远好运气。

　　　　　　　　　　　　　　2008年5月8日于张家港

以下是好友张允乾（允坤）的博客地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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