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去想是否能够成功,既然选择了远方,便只顾风雨兼程”这清新隽永的诗句是否把你拉回了多年前的记忆?
近日,淡出人们视线数年的诗人汪国真来津举办展览,展示他诗书音画的艺术人生。
汪国真诗歌的盛行,是上世纪90年代给人留下最深印象的文化现象之一。这位曾经鼓舞了无数年轻人的心、创造了“汪国真现象”的诗人,在沉寂多年后,终于再度出现在人们的视野中。4月27日上午,汪国真抵津,随后的3天,他在经纬艺术馆举办了个人诗歌、书法、音乐、绘画作品联展。在接受了本报记者独家专访时,以诗歌闻名的汪国真谈起自己的音乐创作,并自信地说,十年后再回首他的艺术成就,音乐当排在诗歌前面!
谈诗歌 不迷信评论
记者:上世纪八、九十年代朦胧诗大行其道时,您的诗歌却以浅显简约、又不乏哲理的特色突围而出,征服了无数年轻人的心,出版界甚至把您诗集发行的1990年称为“汪国真年”。为何您的诗歌能受到如此热烈的欢迎?
汪国真:我大学读的是中文系,对诗歌创作的规律有所研究。我发现,古今中外能够广泛流传的诗歌有三个共同点:一是通俗易懂,二是能引起读者共鸣,三是经得起品味,常读常新。我的诗歌就是以我总结的这三点规律作为指导创作出来的,绝大部分都包含了我对人生经历、生活点滴的体悟。其实任何人从事一个事业总是希望能取得成功,而我的诗歌能够脱颖而出,只能说我的创作符合了诗歌创作的规律。
记者:当您声名鹊起,红遍大江南北时,却在主流的文学评论界遭到了冷遇,为什么会出现这样的情况?
汪国真:主要是当时的文学评论界对我还比较陌生,因为我不是由文学刊物推出来的,而是青年刊物、妇女刊物、文摘类刊物推出来的。比如《辽宁青年》,我是《辽宁青年》第一个专栏撰稿人。再比如《女友》,我也是《女友》的第一个专栏撰稿人。我还在《中国青年》撰写过专栏文章。这些都是发行量很大的杂志,而这类刊物都很看好我的作品,所以转载率非常高。尽管文学界对我不是很熟,但青年对我很熟,所以当我脱颖而出时,文学界对我反而挺陌生的。
记者:后来评论界又有很多批评的声音出来。您对这些批评是怎么看的?
汪国真:对于这些批评,我始终不太认可,更想反问:如果我按照你们的意见去写诗,汪国真还会脱颖而出吗?汪国真的诗还会有这么高的发行量吗?还会被连续盗版了19年吗?对于评论不要迷信,迷信就走不出来了。诗歌的最终判断我认为就两条:时间和读者,而不是评论界。
聊音乐 一个星期学会作曲
记者:您已经从诗坛销声匿迹很多年了,好多读者都特别关心,这些年您都在忙些什么?
汪国真:近些年我创作的诗歌比较少,因为重点在书画和音乐的创作上,尤其是最近几年,我一直在忙着搞作曲。
记者:我听说过一件特别不可思议的事儿,据说您学作曲,仅仅用了一个星期的时间,这是真的吗?
汪国真:(笑)我原来就有一点音乐基础。后来从事作曲,系统地看完作曲方面的书,开始实践,确实用的时间很短,差不多的确就是一个礼拜。毕竟我长期从事诗歌创作,我的诗歌本就有韵律节奏,因此产生旋律对我来说不是很难的事情,我学习作曲为的就是把脑海中的旋律记录下来而已,这种技术性的手段,如果不是很复杂的旋律,并不是很难掌握的。当然我的音乐感觉应该还算比较好,从诗歌创作转向作曲并不很难。当然,如果没有诗歌创作的基础,不会这么容易掌握作曲的。这也是得益于文学、艺术有很多相通之处。
记者:您能具体解释一下文学与音乐、书法是如何相通的吗?
汪国真:文学中有一种修辞手法叫“顶针”,比如我写过的一首歌词:蓝天下是我们的家园,我们的家园花朵鲜艳,花朵鲜艳四季常青,四季常青仿佛是春天的笑脸,春天的笑脸是我们的心愿,我们的心愿是让友情永远。“顶针”在文学创作中使文字紧凑、凝练、活泼,而在音乐创作中,它使旋律连贯和稳定。艺术是相通的,同一种手法既可以在文学创作中运用,又可以在音乐创作中运用。书法创作也是如此,比如文学常讲究在一首诗歌中不要出现相同的字,而在书法艺术中,最典型的就是王羲之的《兰亭序》,其中出现了21个“之”字,各有不同的体态和美感,无一雷同。也就是说,当你把一个艺术领域的事情搞清楚后,再走向另一个艺术领域,就会带来很多便利,加快你的步伐。
记者:诗歌、书法、绘画、音乐,能精通其中一样就已经很了不起了,您能在这四个领域都取得成就,有什么秘诀吗?
汪国真:如果真要说有什么秘诀的话,应该就是我很注意博采众家之长。比如写诗,对于我喜欢的诗人,他们的诗歌我会反反复复去看,研究其中的特点。我曾经说过,我是从普希金那里学到了抒情,从迪金森那里学到了凝练,从李商隐那里学到了警策,从李清照那里学到了清丽,把别人特别优秀的地方学会,再融会贯通。书法也是这样。我除了临帖之外还经常翻书法字典。书法字典里,一个字有历代名家不同的写法,比如“飞”,欧阳询、颜真卿、柳公权、怀素都写过这个字,我会选择我认为最好看又适合我自己风格的那种,加以练习,因此我练的字不局限于某一个书法家,而是集很多书法家的特长为一体。我觉得用这样的方法来做事情,可能相对来说会快一点。
说成名 实力就是机遇
记者:从默默无闻到大红大紫,您当时的心态是怎样的?
汪国真:自然有喜悦也有兴奋,但我相对来讲是心态比较平和的人,不会大喜大悲,对于莫名其妙的打击或者无妄的灾害,我不会垂头丧气很长时间。面对成功也好,大红大紫也好,我的心态也很快就恢复正常了。
记者:成名后又过了这么多年,如今您再回首这些年来走过的路,最大的感悟是什么?
汪国真:实力就是机遇。从诗歌创作开始,我出第一本诗集是出版社主动找过来的,因为当时我的诗歌在社会上已经有很多手抄本在流行了,我已经有很庞大的读者群。后来我的书法到了一定境界后,很多景区找我题字,也是因为我的书法逐渐被外界认可了。我刚出名的时候反而没有人找我题字,因为那时候自己没有这个实力。音乐也是。现在有些公司来投资做我的音乐,是因为他们听过我的音乐作品后,觉得的确很好听。所以这么多年来我的一大体会就是:实力就是机遇。
记者:那诗书音画四大领域,您最得意的是哪一样?
汪国真:得意不敢说,最有感觉的是音乐,因为我创作音乐时感觉来得很快,比较轻易,也特别顺手,是我创作书画作品时所没有的。我往往是在作词的同时,旋律也已经跟着出来了,词一写完,曲子也就随手谱好了。
本版图片 本报记者王晓明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