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握时代脉搏是一个新闻工作者最重要的责任。因为只有把握了时代脉搏,你所写的东西才能给人以启示和震动,才能成为引导人们前进的旗帜和号角。当时农业责任制的推行,确实是一石激起千层浪,广大农民拍手叫好。我那时,常随工作队到村到队去采访、调查。看到农民们在承包合同书上签字时的激动场面,总使我感慨万千。我在日记中写道,绿的山、碧的水、红的花、紫的霞。现在的农村乡野真是一幅绚丽的画。人在画中走,有多少赞美的歌要唱,有多少舒心的话要说。即使是古老的风车也能唱出新的歌谣。这种情景与三中全会以前,广大农村那片沉默压抑的气氛相比,真是两个世界。我记得当时在《湘江文艺》上发表的诗歌《他在责任合同书上盖章》,就是对这种现实的真实描绘:
柳林,一盘金月挂枝头
屋里,正订责任合同的时候
大叔握着自己的印章
双手激动得颤抖
一颗火热的心
飞出了窗口
像是一颗幸福的花籽
播进了飘香的泥土
在沁甜的蔗林
在滴翠的田畴
在开花的果园
在荡漾的渔舟……
飘香的泥土
孕育金色的丰收
他那颗彩色的心呀
有花在放,有蜜在流
一篇小散文、一首小诗歌本是微不足道的文学作品,但是它们的出现却映照出一个崭新时代的灿烂光辉。从那字里行间,可以倾听到社会前进的铿锵鼓点。我常常为新生活的浪花在眼前跳跃而激动不已。虽然已近而立之年的我仍然孤身一人独居陋室,但我感到心情舒畅,有使不完的劲。
自然思念妻子和儿子的事也是经常发生的。
妻子在乡下教书,还要带着小儿子,那辛苦和操心是可想而知的。夜阑人静,望窗外如水的月光,看枝头晃动的光亮,我也常在心里呼唤妻子和儿子。然而最使我现在回忆起来还不能饶恕自己的是,在一度繁忙时,我竟很长时间没有给她去信。也只是陡生思念之时才感到这种行为的可恨。这封写给妻子的信是我在整理文稿时发现的,真实地抄录如下,或许可以坦露和反省我自己的那段感情。
我知道你会盼我的信,我也正在催自己拿起笔。虽然这天气流寒洒雨,但在他的心中却是那样热乎。让我心的火焰去温暖你忠实的心吧!讲真的,昨天,就在昨天,我是不愿离开你的。我记得离开时,你站在马路上,凝视我,你那依依不舍的眼光,使我的心难受极了。是的,因为工作的需要,你没有阻拦我。相反却抑制自己的感情,牵着笛儿扭头而去。
这次到县里工作,留给你的是更多的辛劳心累。你对我的支持,是我永生值得珍惜而无法报偿的。我十分激动。也永远会记下你从乡下给我捎来穿的、吃的和问候。
我只能再一次告诉自己,要记住,这就是你的妻子给予你的爱和幸福。当我在模糊的记忆中,仍在寻找你眼眶里闪动的泪珠时,我受到了良心的责备。我对你的关心、体贴太少太少。我知道你会时刻想我,想念之际,你就在记忆里去寻找他的影子吧!看一看我们全家的照片最好,那是最可慰藉思念的。
以后从县城到妻子工作的中学开始通班车,妻子和儿子便选择假日来看我。可又往往因我下乡采访,他们的到来,只能请播音员小潘去接他们。感谢我这位纯朴热情的同事,她不止一次地去接送我的妻子和儿子。有时妻子来县城要为学校办事,儿子就只好托小潘照料。日子久了,儿子和小潘成了好朋友。人世间的友情就是在这种无形的交接点上产生和发展直到留下永远难忘的印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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