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量子多重宇宙蚂蚱人民大学丁旻天主教堂 |
分类: 日记.足迹 |
根据小蚂蚱眼查到的情况,车主叫丁旻,去年11月4日夜,丁旻驾驶红色伊兰特和两位同事从枯桃聚会回家,行至仙岭路,与一辆大货车会车时,汽车突然失控,迎面撞上了大货车,车体严重变形,车主当场死亡,两位同事也不同程度的受伤。
这是小蚂蚱眼提供给我的冷冰冰的资料。车主丁旻的年龄与我在那个冬夜遇到的女人出奇的一致,事故发生的路段也和那个女人与我碰撞的地点似乎巧合,再联想到最近发生在我汽车上的种种怪事,还有那个不可思议的电话号码,一切都显得那么诡异。
量子世界有时候也呈现出这样诡异的特征,假如你是那只薛定谔的猫(注),你就不知道此刻你是A还是B,A意味着死亡,B意味着生存,生存还是死亡,永远是一个问题。所以说,有些世界你是永远不可能了解的,是不可理喻的,就像我的人生。
二十年前,我一个人背着一个马桶包,拿着一纸分配通知书,来到南海路的山东经贸厅报到。文质彬彬的人事处王干事接待了我,他看了一眼我的分配通知书,说:“哦,人民大学毕业,想做什么工作?”
我想了一下说:“还是去干业务工作吧。”
王干事跟我报了一系列公司名字,五矿、粮油、纺织、土产、机械、轻工,听起来似乎轻工比较亲切,没准还能分个冰箱或者彩电什么的,于是我说:“去轻工吧。”
于是我就被分配到那家公司做业务员。后来有人跟我说,你是人民大学毕业的,应该去当官,我总是说,象我这样思想复杂的人是不能当官的,当官要求思想单纯,而且最好是数盲——不识数,也就不知道如何贪污了。
我的人生也象量子世界那样在这里出现了分叉,如果选择A,留在机关,可能通向仕途的康庄大道,虽然我不是当官的料。如果选择B,到那家公司做业务员,就会经历公司破产、下岗失业、个体户等等,为什么是B,而不是A,我的人生是不能解释的。
公司把我安排在天主教堂旁边的一所戏院招待所里,从招待所的窗外望出去,可以看见天主教堂的塔尖和高高的十字架,十字架直指天空。要是赶上礼拜天,就会听见在七点十五分准时敲响的钟声,看见一群鸽子被钟声惊醒,“嗽”一声飞散开来,瞬间消失在蓝天里。
那时候,我每天都要经过那座教堂,踏着鹅卵石铺成的小路去公司上班。不久,我的大学女友把我甩了,理由是不务正业,不求上进等等,除此之外,我的思想也太过复杂,看了很多乌七八糟的书,比如《查泰莱夫人的情人》《洛丽塔》《O娘的故事》等等,很黄很流氓。
我住在那所戏院的招待所里,那时候,总有许多姑娘经过我的卧室进入戏院免费看演出,这样就认识了春儿,有一天,春儿倚在我卧室的门上,扬起嘴唇,胸前的一对白鸽子欢跳欲出,对我说:“你个子真高,过来,我们比一下,看看你比我高多少?”,我明白这样的问题犹如“男人的手臂和女人的腰围等长”一样,但是,由于我思想太过复杂,突然想起了“传教士式”和“69式”什么的,就显得有点木木痴痴,没有立即迎上前去。如果我迎上去了,也许会和春儿结婚,生个女儿或者儿子,反正不是现在的儿子,也就不必送儿子到学校,也许就不会碰到冬夜的那个女人了。我说过,我的人生是不能解释的。
几天过去了,关于那个冬夜,那个女人,一切都似乎不那么真实了,也许是一场恶梦,也许它只存在于量子世界的多重宇宙里,在另外一个宇宙里,也有一个一模一样的“我”,也会撞车。那个世界也许遥不可及,也许近在咫尺,但是你永远都不会了解。
我已经裁掉了两个员工,公司里显得越发冷清,也不见了平时谈业务的人群。我来到办公室的时候,小杨过来打了个招呼,给我倒了杯茶,就去玩他的电脑游戏去了。
我刚坐下,手机却不合时宜地响了起来,我看了一眼电话号码,13404141414,天哪,是那个女人的号码,我立刻叫了起来,手指变得僵硬,几乎拿不住手机,差点掉在地上。我定了定神,再仔细看那电话号码,没错!是13404141414,铃声还在急促地响着,我一下子魇在那里,不知道该接还是不接。
注: 薛定谔猫是关于量子理论的一个理想实验。是由奥地利物理学家薛定谔所设计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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